著炎烈大斧的怪熊,我想諸位都記得吧?”風后說,“這條血脈還沒絕啊!”
“什麼是那小東西靈魂深處的第二人格?”黃帝喃喃自問。
“我希望是隻小白兔。”風后說。
天牢四壁都是夯實的黃土,只有頭頂的一扇窗,繽紛的陽光從頭頂灑落,蚩尤躺在草堆上仰望那塊方形的天空發呆,雲錦抱著膝蓋坐在他身旁,像一尊無暇的玉石娃娃,拿著一根稻草撓他的鼻孔,笑著露出兩行漂亮的牙齒。蚩尤只覺得鼻子癢癢的,忽地就笑了出來。
“你說我們被關在這裡,蚩尤和公主兩個咋就那麼甜蜜舒心,我們這裡角落裡咋就那麼悲涼呢?”天牢的另一角,風伯對周圍的人攤了攤手。
“還不是你說要把曬太陽的位置讓給他們的?”魑魅說,“我還想曬太陽呢。”
“唉,這回是早晚要死了,給人家有情人留點空間也是兄弟的道義,沒準還能死前做了一處生下個娃娃,人生就圓滿了很多啊。”風伯瞥了一眼魑魅的臉色,“我只是瞎說八道,不是要故意刺激你。”
“我為什麼要受刺激?幹我屁事?”魑魅聳聳肩,攤攤手,“我是個活了快千年的妖精,我早就活煩了,我對人世間的一切已經看膩了。”
“妖精和人有區別麼?”風伯問。
“人會被砍頭,妖精會被燒死。”魑魅說。
“好了不跟你鬥嘴,知道你不開心。”風伯起身拖著腳鐐在牢裡轉圈兒。
“兩位英雄不怕死,就別說狠話嚇我了。你們被砍了燒了,還算是英雄了一把,涿鹿城裡人人都知道你們是幫朋友仗義出手,酒肆裡上下傳你們的名兒。我這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倒黴蛋了。”雨師靠在一邊的土牆上說。
“雨師,還沒問你怎麼也進來陪我們坐牢?”風伯說,“我本來覺得你沒那麼有義氣。”
雨師澀澀地瞥了一眼那邊陽光中幸福微笑的一男一女,“義氣?別傻了,早上起來大鴻叫我去問話,說你和雲錦公主他們是不是一起的。我只聽見雲錦,想也沒想,馬上點頭說,是一起的!是一起的!結果就被扔到這裡來了。”
“哈哈哈,你白痴啊?太昊族出了你這麼個質子也真是遺禍千年了。”一條魁梧剽悍的漢子剛剛被一腳踹進大牢就哈哈大笑。
“刑天?你怎麼也進來了?你也不像是個講義氣的人啊!”蚩尤看見刑天,猛跳了起來,“現在還有誰可以送飯呢?”
“別逗了,我怎麼會是因為義氣呢?義氣那都是傻子才有的東西。少君你要相信我還是很理智的,大鴻一問我,我馬上說我不認識蚩尤,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他媽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大王聖明威武,最好一刀砍下蚩尤少君的腦袋來當球踢!”刑天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靠……那麼堅決你都被關進來了?”雨師嘆息,“跟你相比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刑天一摔手,懊喪地說,“可他們不信啊!”
“指望魍魎送飯要等到來生了,他現在找不到我們,一定坐在大街上哭呢。”魑魅說。
“唉,猜對了一半,你師兄哭是在哭,不過不是在大街上。”刑天嘆口氣,從屁股後面抓出小妖精來,一把扔給魑魅。
魑魅凌空抄住魍魎,只看見魍魎全身畫滿了鎮妖的咒符,活像一個圓圓臉蛋的小猴子,正捂著臉哭,“嗚,好悲慘,跟我可真的沒關係。”
“好啦,保持一個妖精的矜持行不行?”魑魅搖晃著他,“你怎麼也被抓來的?你不知道興起妖風逃了再說?”
“大個子被抓的時候,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乖乖地藏在他背上的皮口袋裡面,忍著氣悶也沒露頭誒!”魍魎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
12。大誇父
雪,無邊地下著。
我站在無邊的雪原上回首,身後沒有腳印。
我從哪裡來?我記不得了。這樣一片白茫茫,無論天空還是大地。真冷啊。
水滴打落在我的頭頂,溫熱而粘稠。我抬頭,那是一串鮮紅,紅得像要燃燒起來。
他身高一丈,散發如獅,被斬斷了雙臂雙腿,卻依舊魁梧。小小的木籠把他包裹起來吊在雪花飄舞的空中,血已經染紅了木籠,咿呀咿呀,搖搖晃晃。
“你又來這裡了?”那張猙獰的臉上竟然有笑容。
“我……不知道怎麼就來了。”
“害怕麼?”他沙啞的聲音似乎很溫和。
“有一點點。”
“很多年了,還在回憶麼?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