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掠簡直雷霆萬均勢不可當,千仇萬恨集中在這一劍上向陸武身上招呼過去。
此時此地,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抵擋這天怒一劍?
“咔嚓”一聲,陸武本能的舉刀一擋,白雲飛真怒迸發,當場一劍劈柴似把他連人帶刀從頭到腳劈為兩半,血肉模糊的兩半截屍身與黃沙迅速滾成一片,滾出去很遠居然也燃燒起來。
這二人本是陸震風得力部下,不過在白雲飛的無情劍下就是乾柴加木棍,屍骨無存,化為灰燼。
這一來一去幾千人看得清清楚楚,誰也沒想到白雲飛如此兇狠,十三路黑道的人徹底沒了脾氣,這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半步。
白雲飛落地後縱聲狂笑:“哈哈哈哈,你們有這麼多人又怎樣?這裡就算是龍潭虎穴,老子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你們就算一起上來,我白雲飛又有何懼?”
他縱情怒吼,這一次吼完就主動衝了上去,暗夜流光劍也變得通紅,它也久已不見紅,誓要在今日渴飲人血,只因主人的沖天怒火。
一時間,城樓下亂成一片。
無論什麼兵器,一挨著暗夜流光劍不是斷就是飛;無論什麼人,一靠近白雲飛身邊不是傷就是死。
幾千人的軍隊愣是擋不住他一個人砍瓜切菜的攻勢,其實也不是擋不住,只是白雲飛殺紅了眼,幾乎已失去理智,當年在天劍山花如玉的背叛,這種痛苦和憤怒,就算是殺光所有人,踏平長州城也填補不了,何況朋友慘死,這更是讓人無法抑制。
白雲飛忽然就體會了十一郎當初在天劍山為什麼能一招之內就把辛夢來給刺死,就是因為有股“氣”,一股血氣,這股血氣足夠無敵。
英雄無悔,劍神無情,該忍時隱姓埋名不問世情,不忍時怒火滔天殺人如麻,血染黃沙,快意恩仇,這本是劍客自尊,不容任何人踐踏。
白雲飛雙眼佈滿血絲,逢人就砍,見人就殺,這一戰當真是比任何一戰都慘烈。
長州軍隊和蓬萊女國相比,這些終年和叛軍倭寇交戰的剽悍男兒,不但訓練有素,而且更加悍不畏死。
一批接一批的衝上來,枯木建造的吊橋完全就是一塊案板,而白雲飛純粹是那案板上的絞肉機器,暗夜流光劍用得最多的招數就是“浪裡尋花”,這些士兵有的跌入水中、有的身首異處、有的連兵器都被絞碎,這等恐怖的屠殺,足夠任何一個人為之震撼。
無數鮮紅的血花,就像是火焰般不斷從劍光中飛濺而出,和一片片銀白慘紅的刀光劍影交織出一幅令人永遠也忘不了的畫面。
沒有人能形容這種美,美得如此淒厲,如此殘酷,如此慘烈。
在這一瞬間,人世間所有的萬事萬物萬種生機彷彿都被這種美所震懾而停止,這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可是這一瞬間彷彿就是永恆。
天地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能永垂不朽,唯有“死”才能接近永恆。
白雲飛突然仰頭狂嘯,混雜了內功的嘯聲還真有些佛門獅子吼的味道,準確的說他這是殺得痛快而嚎叫,絲毫不顧此身在何處,無數人都趴在了地上矇住了耳朵。
護城河更是“轟轟轟”的掀起數丈高的水花。
花如玉只覺得自己連心跳不止,她終於還是知道自己錯了。
——我愛的人應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
這是她七年前送給“燕南來”的臨別話語。
這句話,古往今來不知害苦了多少英雄豪傑,累痛了多少紅顏琴心,花如玉猛然回憶起與“燕南來”曾經在落葉國,與當年十三路黑道的血戰就是這般情形。
看破世上紛紛事,衝破雨箭風刀,悠悠紅塵只有你,是我知己同道,看你縱情四嘯,愛你的真和狂傲,雲上飛揚天下行,一劍盡掃妖魔道……
“拿我刀來!”陸震風也忍得差不多了,轉頭向下人說道。
“是,城主!”
“震風!”花如玉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目中盡是憂慮。
“夫人!”陸震風也握住他的手,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花如玉搖頭道:“別去!”
陸震風大笑:“夫人,大敵當前,我們不可逃避,我陸震風乃是天下第一刀,豈能臨陣畏縮?”
花如玉心亂如麻,萬般話語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不斷湧起的思緒卻被城下白雲飛的狂笑給打斷:“哈哈哈,陸震風你要當縮頭烏龜,老子今天就殺光你的人,我看你下不下來?”
話音立即又被慘叫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