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目的地的歡喜並不能驅散她們身上的疲勞。
歌茜蒂雅還好一點,但一路上還要伺候著雲包括各種讓人疲憊的“運動”的索莉緹雅卻終於抵不住勞累的侵襲,在勉強安排好一切之後便窩在床邊打著盹,跟著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她當然知道什麼才會惹他生氣而什麼東西他根本就不在意。
雲揹著歌茜蒂雅走在陌生的路上,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
不過他們的目光他卻並不陌生,記得當時走在天夢的街上的時候,周圍的人看著他的目光也是這樣子的,那時候,緋羽在他的身邊,嵐兒也在他的身邊,而現在
雲的目光漸漸冰冷,再感覺不到一絲溫度,都是騙子,都背叛了我,不可原諒,無論是欺騙了我的緋羽還是背叛了我的嵐,都不可原諒趴在他身上的歌茜蒂雅彷彿感覺到寒冷似的抱得更緊了緊。
雲的手陡地握緊,心念浮動引得他的殺氣大盛,但是這並不是他握緊自己雙手的原因,而是因為,他感覺到,殺氣!狂野而粗曠的殺氣,彷彿他曾經遇見過的那個人!
“鏗!”紅色的劍斬在雲的手上,卻發出了金戈相交的前奏,雲的雙眼中湧起一陣不屑的笑意,彷彿輕蔑,他不是他,那柄寒血已經被自己所折斷了,而那個繼承“寒血”的人,已經瘋了。
這麼想著的雲右手輕揮,劇烈的風罡卻如利刃一般呼嘯而過,只是周圍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看不到其他的人,否則圍觀者的下場只有跟那些屋簷伸出的菱角一般,被齊齊削斷!
被雲異化版的風刃逼退之後,來犯者竟不怒反喜,臉上露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配上他那十七八道的傷痕更是醜得無以復加,而這時,雲才看清他的樣貌。
紅色的頭髮,紅色的盔甲,紅色的劍,他的整個人彷彿從血池中撈出來的一樣,而其他稍微正常點的部位則佈滿了傷痕,只有他的眼睛是例外的,帶著淡淡的,飄逸的紫色,一如雲的雙眼。
“血衛一。”血魔將的血衛中排名第一,所以名為血衛一,需要消遣的不僅僅是血魔將,他手下的血衛同樣需要,所以他現在在這裡,因為他感覺到劍氣,血腥而瘋狂的慘烈之劍。
他的聲音是嘶啞的,彷彿刀割過布帛時發出的裂聲,他的眼神卻是狂熱的,彷彿燃起了一團火焰,這種眼神,歌茜蒂雅這段時間內看得多了,所以,她閉上了眼,不想看那同樣升起的血色的霧。
她們背叛了我,但是劍,卻從不曾背叛我。雲略有些失神地想著,看著那擺出了熟悉的劍禮的血色男子,他的眼神中有一絲莫名的神光在凝聚,終於,他輕輕回禮,雖然他的手中已沒有了劍,他的姿勢卻無可挑剔。
“雲。”
血衛一的雙眼中瞬間爆起的神采彷彿大街上多了兩輪小小的太陽,魔界的太陽是紅色的,跟魔界的月亮一般,是血紅血紅的,而血衛一的眼也是血紅的,淡紫上浮著的血霧。
他的劍沒有鞘,要殺人的劍要鞘幹嗎?他的手便是他的鞘,出劍時劃出的鮮血沒有滴下彷彿被手中的劍所吸收了一般,那把劍,更加的紅了,紅得像血,又或者那根本就是血所鑄成的。
他的劍當然不是血鑄成的,他沒有那種實力,也不可能有那種實力,但這把劍卻是吸著他的血長大的,不僅是他,每一個血衛士,都跟血魔將大人一樣,有著這麼一把劍,這是器魔將大人的傑作,也是血魔將大人的恩賜。
這把劍一開始並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濃黑如墨,血魔將大人在將劍賜下的時候曾經說過,當劍變成紅色的時候,那麼便可以開始追趕他的步伐了。
魔界中並不缺乏戰鬥,同樣沒有人會介意戰鬥。血衛一是這樣,血魔將同樣是這樣。血衛一的劍已經是紅色了,但是他卻沒有向血魔將大人挑戰,因為他知道,血魔將大人的劍早已經是血色。
濃稠是血,血紅如墨!
“拔劍!”血衛一怒吼,他不介意殺死手無寸鐵的弱者,就算是婦孺,因為,在這片大陸上只有強者才有生存的資格。但是他卻不能容忍對手對他的輕蔑,這是對他這一個忠誠魔神王陛下的高貴戰士的侮辱。
正因為重視雲,所以他分外無法忍受雲手無寸鐵的不在意。
“我的劍在。”雲輕輕的答,來到這以後,或者說在與辰那一戰之後,他便已遺落了自己的劍,但是他的劍在,所以雲撫著自己的胸口,那裡封藏著他所曾經遺忘和失落的已經現在無法忘懷的。
風之哀傷啊,沒有人逃開的詛咒,不殺死自己最心愛最重要的人,必死於至親至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