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威壓擴散開來,橫排縱列裡,瞬間踩出一方焦域。佇列正中,高空之上,單人負手,白衣飄飄,只一叢長至腰際的發,浸透出利刃般的銀。
全場死寂,安靜裡一片肅殺。
沒人知道這變故意味著什麼,猜到的人已經永遠不能開口,而知情的人卻已悄悄退出了隊伍。本就因亂命而陷入混亂的魔界先鋒軍更加慌亂,全不因敵人也同樣慌亂而感到安全。
漆黑的天空突然變色!蒼白的閃電撕裂天空,舞動的銀蛇張牙舞爪著無聲恐嚇!旋即,轟隆隆的雷聲才遲遲而來。他抬頭望天,隔得遠遠的,沒人看得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伸出右手,極快的動作卻顯得極慢,所有人都看得清晰。他一把一把將閃電抓住,像是抓著一把一把敗草,恐怖的電光只能在他的掌中拼命掙扎!
老天卻突然憤怒了,像是被藐視後的羞惱!它怒吼!它發狂!閃電一道接一道從天而降,全向著一個人打去!他就是仇人!就是死敵!就是天空大地間無處可容的惡魔!
一把深黑巨劍憑空出現,他轉身揮劍,劍與閃電相交,發出嗤嗤輕響。地上的人們只看得到十幾道閃電全部糾結在一起炸成一片白光,無論是魔界人類還是落人群人都忘記了打鬥。一聲悶喝乍響,仿若平地裡起個驚雷,震得人站立不穩,白光突然裂開,一輪裹著黑光的血色新月破空斬出!閃電摧枯拉朽的敗退散開,被血月洞穿的天空露出了雲後的月,正殷紅如血!
握手連著劍柄向下形成修長的十字,十字星的位置鏤著猙獰的骷髏,墨黑劍刃凝著死者的靈魂,在風中發出嗚嗚的哭聲。幽藍的微光點點星星的依在劍身周圍,像是要極力收攏那怎麼也遮掩不住的濃烈血腥!
他平舉著劍,指著落人群的城牆,指著魔界軍和落人群廝殺的戰場,指著魂牽夢縈的土地,指著一切開始的地方,斬釘截鐵的揮落。
騎士們開始衝鋒,揹負著重鎧騎士們的夢魘卻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跑出幾步就開始了狂奔。靜止的方陣一瞬間奔瀉成洪流,衝破閥門發出無聲的憤怒咆哮!騎士們纖細的身形向前伏著,一手擎著韁繩,另一手倒拖著等身高的兩掌寬大劍,俯衝著殺進戰場,正對著魔界軍衝過去。
玄黑的鐵線像是一把鋒利的利刃瞬間割開了魔界軍混亂的陣形,冰冷的刀鋒無情的收割著面前的所有人!恐慌眨眼間吞沒了先鋒軍的戰士們,軍團們在拼命的呼喊著,但是更快的被士兵們的慘呼淹沒!
寬厚的大劍劍身上閃動著森藍色的寒光,騎士們放平的劍刃被夢魘帶動著化身殺戮機器。彷彿命令一般,騎士們身上一個接一個爆出藍白色的光圈。光環一圈一圈的炸開,肉眼可見的光圈淹沒開去,碰到的人們連反應都沒有就變成僵硬的冰雕,即使還能動作的也變得遲緩。劍與劍相隔著,列成整齊的劍陣,巨劍在他們的手裡失去了重量,彷彿割肉切割機在屠宰場輕易的收割生命!
只不到百息,魔界軍就崩潰了。
恐慌變成了絕望,絕望變成了瘋狂!魔界軍瘋狂的朝著落人群靠過去,彷彿那裡不再是敵人的陣地,而是躲避恐怖惡魔的安全地帶。他們拍打著緊閉的城門,祈求敵人給予他們保護,然而迎接他們的是無情的箭雨和落木巨石。城牆上的落人群人在縱聲狂呼,當然,誰也不會去保護片刻前互相廝殺的仇敵。冥神也歡快的笑著,慶祝著今天的豐收。黑騎已順著魔界軍被切開的切口衝向城門。
二百息,騎士們已經殺出了戰陣,在城門口打了個轉,轉身又殺進混亂的軍陣。魔界軍早已潰不成軍,但是他們並沒有停住腳步。這不是戰鬥,這是赤裸裸的屠殺,就算是面對滅族仇人也不過如此。
城牆上的歡呼聲在繼續,但是聲音已經漸漸的弱了下來。痛快的廝殺是一回事,戰場中沉默的屠殺卻沉澱著另一種比死亡更恐怖的壓抑,迅速而冰冷的蔓延開來,靜靜看著城下屠殺的落人群戰士們沉默著,全身冰涼。
埃德蒙卻已經看出不對,那並不是援軍!他們就彷彿只為屠殺而來!要的只是純粹的血肉屍體,至於是誰的,他們或許並不在乎。屠殺光了魔界軍,下一個是不是就是落人群?一個模糊不清的名字在他的腦海中徘徊,那似乎是隻存在傳說中一閃而逝的極大恐怖!
三百息,黑色的洪流淹沒了戰場上的一切活物。大地上散發著腐臭的敗味,血腥味濃得連空氣似乎都染上了紅色,黑與紅之間,只有那一點冰冷的白,冷冷的對著黑色的城牆。
最前方的精靈騎士停了下來,她轉身面對著黑色的城牆高舉起手中的大劍。無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