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重新降臨,他只想就這麼閉上眼好好休息。
鼻頭突然癢癢的,博羅恍惚的拍了拍,翻了個身又繼續睡著。猛的睜開雙眼,他坐起身來,下意識的摸著身體各處,良久良久,他才確認自己仍然存活的事實。
呼。
身體充滿了力量,什麼白銀黑鐵一律無視,一舉衝過聖階……那是不可能的。博羅面無表情的確認了自己仍然停留在聖階門口徘徊的事實,緊接著閉上眼,回想著暈倒前的那一擊,那無限接近完美的一擊,心中卻自有諸多感悟,對自身武技的瞭解倒真是上了一層。更難得是和這種超級高手對戰的寶貴經驗(雖然是被單方面蹂躪),但假以時日,他必將從這一戰中獲得無數好處。
長長的撥出口氣,以他性子之沉穩也忍不住向天揮了揮拳,拔起跌倒在旁的劍,霍地嚇了一跳,忍不住驚撥出聲:“這、這……這怎麼可能!”這柄劍是愛普新當主,博羅父親所取出的家族寶物之一,和他以前所用的制式戰刀質量差距何止天壤。但如今這柄曾經的寶劍已經變成了一把廢鐵。劍身像是被什麼怪物啃了個遍般坑坑窪窪,而劍尖更是百年鐵鏽一般黑漆漆的暗淡無光。但最讓博羅震驚的,卻是隨意的插在他身旁不遠一塊大石上的一支樹枝。
雖然沒有了那般炫目的銀光和鋒銳的錯覺,他仍然記得清楚,在他昏倒之前點在他胸口之上的正是這東西。而彷彿要證明他的猜測似的,樹枝的中部還留著他刺擊時落下的痕跡。是痕跡,不是傷痕。
博羅突然笑了笑,他還活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而那個神秘男子卻早已死了,擁有那種濃厚沉鬱的死氣縈繞糾纏的心靈,就算實力再強又如何?他仰頭望著天空,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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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靜靜的向前走著,不見他如何動作,但每一步跨出都是數十米的距離飛越而過,他揹負著雙手,輕煙無火一如閒庭信步,不惹一絲塵埃,彷彿謫仙。和博羅的相遇不在計劃之中。他也不曾想過,竟會遇上毒牙的傳人。可是這並不重要不是嗎?就像之前他根本沒想過會折而向東一樣。
這一條曾經走過的路途,就在腳下。
景色依舊,故人何處?毒牙已經開始走上他的路了嗎?那一個孤獨驕傲的男子,踏上了屬於他的征途。他和自己不同,他就像燦爛的星華一般,縱使偶然被烏雲遮蓋,終究會綻放出璀璨星光。
而我呢?我不過是一個沒有歸宿的遊魂。他微笑,全無笑意。
心歸處既是魂歸處。
心已經死了,身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
他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醒來,然後帶著一身傷痕離去。飄飄蕩蕩,渾渾噩噩,像個幽魂一般在黑色焦土之上,尋找歸處。
像個傻子一樣。
對,像個傻子一樣。
停下腳步,他四處望去,像是要喚回什麼一般。
布提亞。
音樂之森。
這是命中相剋嗎?
似乎每一次經過之時,總是在它最沉寂的時候。
他輕輕停下腳步,目光盡處,冬眠的老樹還記載著當年的痕跡。手指輕觸,粗糙的觸感和那一劃無知的劍痕都一如當年般清晰。就是在這裡,他記起了碎雪,擊退了刺客,救下了新月,也開始走上那條無法回頭的道路。昔日的少年已經墮落成魔,昔日的小公主呢?她是否依然清純無暇?還是早已泯然眾人,變為凡塵中一點塵埃?
還有那個女人。
眼瞳中濃郁深紫驟然閃現,轉瞬消失。幽蘭魂火搖曳生輝,彷彿黑夜中的螢火蟲。心底波盪漸平,雲仰望著天空,星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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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許久的神殿中突然亮起微光,碧綠雙瞳裡帶著莫名的驚慌,早已熟悉黑暗的神女殿下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悸,她呼呼的劇烈喘息著,手抓著被襟牢牢地攥在胸口,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四周。黑暗中彷彿四處都是恐怖的怪獸,張開血腥大口渾身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許久之後,她才漸漸平靜下來,下了床,光著腳向屋外走去。冰冷的地板讓她漸漸清醒,隔著門,她望著遙遠的天空,明月低垂,烏雲張牙舞爪的將她吞沒。
第八章 永訣
佛爾利斯俯下身,探手摸了摸地上殘留些許焦痕似的黑土,他轉過頭第一眼就看見大石上插著的那深沒一半的樹枝,神色凝重。閉上眼,空氣中依然殘留著可怕的力量波動,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不同的兩道力量。其中之一他並不陌生,正是前段時間和他並肩作戰的博羅所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