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可以感覺到幾道輕微的殺氣隱隱散發出來,就彷彿狩獵的獵豹已經繃緊了身軀,等待著踏進陷阱的獵物進入攻擊範圍便馬上出擊,淡而純冽的殺氣,這種殺氣我曾經感受過的。只不過那次是在魔森裡,而現在是落人群,那次他們是獵物,而我則是守株待兔假裝昏迷的獵手。
三步,十九道淡淡的呼吸隱約可聞,我卻知道,這裡至少有二十一個人,那不僅僅是同級別劍手的直覺。
兩步,精神上驟然傳來的鎖定更是證實了我的猜測,一道冰冷如離,另一道卻是寒冷中帶著莫名的狂熱,兩者我都不陌生,幾乎一開口便可以撥出他們的名字。雖然他們同樣清楚我已經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但是仍然沒有出手,正如我明知再往前踏走一步之後必將迎來兩者蓄勢已久的雷霆一擊仍不得不往前踏上這一步一樣。如果我稍有退縮之意,氣機牽引下,那兩道雷霆必趁勢將我立斬劍下。
這個道理,我懂,他們也懂,所以他們沒動,我也沒退。
最後一步,緩緩踏出,在腳步即將著地的那一瞬間,彷彿天雷乍響,卻又不見聲音,惟有那兩道迅若閃電的寒芒帶著一道黑影在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往我襲來。
快,是什麼概念?
瞬間又是什麼概念?
三十丈的距離對於高手來說是毫無意義的,瞬間便是他的劍一出鞘,人卻已經在在你的面前。
嘴角霍地露出一絲微笑,心神晉入天地蒼茫之間,身旁的一切彷彿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了。
我只聽見,那風兒在輕輕吟唱;
我只聽見,那熟悉的旋律充滿憂傷;
我只聽見,遙遠的星星在訴說著衷腸;
我只聽見,那被遺忘的誓言在耳旁再次縈揚;
我霍地聽見,兩劍相交的聲音,那是弒神發出的清吟!
我的劍已經架上一把通體暗紅卻散發著冷冽寒氣的劍,而布里亞德那張猙獰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面孔便在我身前半劍之地,他身上那森冷的殺氣更是有若實質般隱約可見。而我身前的地上那一支本是必中的冰離箭委屈的斜插著,漸漸消失,正如布里亞德的自信一般。
“鏗!”弒神出鞘了許久之後我終於聽見那一聲出鞘的聲響,而彷彿觸動般,布里亞德突然急退了回去,重新回到三十丈的對峙之處,而他的身旁站著的赫然正是他的老哥,冰離劍諾德曼卡倫紐特。
沒有人說話,無論是我懷裡已經被這突發情況搞懵了的莉絲還是對面那已經驚呆的卡倫紐特兄弟倆,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整條街上靜得彷彿這上面的人全部都是木偶一般。
原本是詭異的氣氛,卻讓我感到一絲寧靜,彷彿天地盡在我手,短短一瞬之間,我整個人的氣質竟是從內到外的完全改變,那是後天和先天之間絕對無法跨越的距離,即便那距離也許只有那麼極短極短短得彷彿不存在的那麼一絲,但卻是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
對於高手來說,三十丈並沒有什麼意義,但是生死卻往往在毫釐之間。
而在他退後站定的瞬間,我的最後一步正好落在地上,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奇異巧合,巧合麼?又有誰知道呢?當事人的布里亞德驚魂不定,顯然並不清楚原本必殺的聯手一擊為何竟會失敗?
也許是吧,當事人另外之一的我只能如此輕嘆了,我在先天之境門前徘徊已經相當久了,從布提亞森林那次初窺奧妙以來到現在,雖然那種體會的感覺是越來越清晰,但又始終模模糊糊的,那並不是單單思考潛修便能達到的。
正如我不知道自己的這身與大陸上其他人大異的武學到底是從何而來,我同樣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般清楚先天之境的資訊,但知道就是知道,那跟我被封印的記憶不同,那是潛藏在靈魂深處無法磨滅的印記。
正如我不知道如何進入先天之境一樣,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這最危險的一刻,突然間突破障礙,腦海中豁然開朗,心中一片空明,我終於明白為何每次在修煉時所隱隱感覺到的那句話的意思,懂了就是懂了。
不需要理由的,在那一刻,那短短的一步時間內,彷彿跨越了百年千年甚至萬年億年無數世紀,在終於真正踏入先天至境之時,我所感覺到的不是喜悅,更不是悲傷,而是一種鐫刻在靈魂深處不斷戰慄的懷念!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片刻之前,也許是在踏出那“一步”之時,也許是在抽劍的瞬間,也許是在弒神擋下了寒血之後,我閉上了眼,靈覺卻如同真氣一般往四周激盪開來,明明是緩慢的,卻彷彿眼中所見本就是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