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就算他們不知道我也會派人通知他們的,對,一定要的。”
娜蒂雅突然渾身發冷,一種無力的冰冷感攀上她的手腳,她已經跟不上奈莉希絲的步伐,那血紅的酒漿就像是天塹一般將兩人遠遠的隔開了,從那一天開始。她還記得,那夜奈莉希絲冰冷絕望的眼神,以及那醒來後陌生決絕的微笑。
“從今天起,奈莉希絲,死了。”是的,從那一夜起,她的小姐奈莉希絲便已經死了,留下的,只是為了那個男人,發誓要將這世上一切全部拖進復仇烈火中焚燒殆盡的空空軀殼。
模糊湖走出房間的娜蒂雅一個不小心竟然踩滑了雪一跤跌倒在地,庭院中靜悄悄的,一如那年那夜一般,死寂。
同一片天空下,並不是每個人都厭惡這般寂靜。至少,對已經貴為意維坦公爵的王國宰相凱因茲來說,並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喜歡。每遇到難以解決的難題時他總愛這麼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夜空。
深夜的天空是一片孤寂的漆黑,在這樣的漆黑下思考,人的思緒會特別清醒。凱因茲一直這麼認為,即使是這麼多年過去,他仍是保持著這樣的習慣。用力推開窗,放入一片黑,今夜的天空又是漆黑一片,飄著小雪的夜看不見星也看不見月,凱因茲卻彷彿看見了月,那一輪冷銳鋒尖的月。
雪花落入他的掌心,手微微一顫,凱因茲又想起了那個女人。已經忘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看見那張美絕人寰的傾世容顏,他都感覺到全身發冷。或許,是從三年前的那時候開始。
意維坦王還有直系第一順位繼承者索唯親王,那兩個那般厲害的人物竟然就這麼突然莫名其妙的死去了。而那個一向柔弱得懦弱的小公主緊接著的一連串動作,竟然那般輕易地就將自己覬覦了一生也無法觸控的權柄抓在了掌心,一直到新月公主帶上華麗的皇冠成為新月女王之時,凱因茲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她的手筆。
一直到一個月後,奈莉希絲歸來更一躍成為新月女王的貼身女官時,凱因茲才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從此他便留意起了奈莉希絲,無論是作為天神殿的潛伏者,還是作為意維坦的宰相。
意維坦王和索唯親王的死不是也是她的手筆?還是隻是被她抓住了機會一舉輔佐小公主上位?她想要什麼?
三年了,除了一開始為了幫助新月女王穩定國內局勢而動用納布斯家族力量之外,奈莉希絲再沒有絲毫異動,凱因茲卻始終無法釋懷。黑暗神殿夜聖女的出現更是為他敲響了一絲警鐘,凱因茲雖然有過懷疑,卻怎麼也沒想到,奈莉希絲竟然這麼快便將黑暗神殿洗白了在世人眼中的模樣,開始光明正大地行走於世。而他所懷疑的則失去了驗證的必要,奈莉希絲用最簡單的辦法將黑暗神女的身份正式登上舞臺。
幾月來,凱因茲一直小心留意著奈莉希絲的舉動,卻始終不得其所,一直到月前,隱伏許久的暗樁終於發來訊息說,百合騎士團的人員異樣調動,似乎有一部分人失去蹤跡。可惜,僅此一句便再無下文,而他費盡心機所安插的暗樁就此影蹤全無失去聯絡,不問可知必然是被那黑暗魔女下手除了去。由此,凱因茲更加謹慎,這麼多年過去他仍能屹立不倒足以見他做事多麼周到緊密,一直到今天,依搜尋到的訊息拼湊出來,凱因茲得出了推論:百合騎士團的實質指揮者娜蒂雅回來了。由此可知,之前失去蹤跡的那部分百合騎士必然是由她率領前去執行什麼任務,而現在,那件事必然已經了結了。
凱因茲無從知曉百合騎士團已然將聖階高手拉下神壇,卻從心裡對百合騎士團的武力感到深深的忌憚。同樣出身神殿的他最是清楚,這支重建的隊伍裡充斥的是怎樣的一些人員。而現在,他卻連他們什麼時候去的,去了哪裡,去了多少人,做了什麼,統統都不知道。這種無從掌握的無力感旋即化為濃重的恐懼,一如三年前,那突如其來的鉅變。
從懷中取出一個造型普通灰樸的哨子,凱因茲把玩一會,終於放入口中,鼓氣一吹,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他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彷彿本該如此一般。須臾,窗帷輕晃,眼前一花,待看清時,一道淡淡的身影已然躬身在側。招來了從來幾乎不曾動用過的水神殘脈一支,凱因茲卻沒有說話,反而是繞著房間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就彷彿心中有什麼重大疑難無法抉擇一般。
他身旁的人影飄忽忽的,不言也不語,既不著急詢問,也著急離去,就像是真的影子一般,搖曳的光芒裡只映出他的眼,偶爾流過一抹精光,彷彿刀鋒。
不知過了多久,凱因茲猛地停下腳步,也不回頭,就這麼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