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擺足要當大地主的氣派。
可惜每回產業剛置下,椅子還沒坐熱,就得帶上傅漢卿,趕緊溜往下一個地方去。
後來,去的地方多了,手裡的錢自然不夠用了,氣派自是不能如舊了,但狄九也並不委屈自己。
他能揮筆賦詩,展卷作畫,詩畫文才,皆有可堪讚歎之處,他就
事,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混到一處名士堆裡去,同畫,莫名其妙就能出名,也能蒙來許多有錢人的天價潤筆。偶爾,還收到過幾位才女的情詩。不過,那些有問題的詩,全給傅漢卿搜去,一把火燒得盡了。
他也能馬上馬下,揮劍使槍,隨意展示一下,便是驚人的武藝,也曾跑去鏢局應徵,隨便露兩手,人家總鏢頭,就拿出大筆的銀子誓把他弄到手。結果,沒個幾天,總鏢頭的千金就老愛往他家裡跑,還三不五時地給他送吃的。結果,這一回還沒住滿一個月,傅漢卿就跳腳說要換地方了。
也曾拿銀子買來一個學籍,跑去應試科舉,結果一不小心,居然考中瞭解元。眼看著報喜的長龍從街頭排到街尾,一堆鑽營之人,捧了田產來投,縣太爺的名帖早早遞送了進門,估措著動靜太大,難免會有人翻查祖宗十八代,這買來的學籍應付不過去,只好再次帶了傅漢卿溜之大吉。
有一次他甚至混到戲班子裡去。因他沒有唱功,只純做武角。,雖說是演武生,唱段子少,但偶爾開口,唱得還是實在談不上好聽。偏仗著聲手俐落,又樣貌偉岸,唱得再差,居然還是紅了起來。時間不久,還真聚到一幫捧他的有錢人。有幾個富家夫人小姐,只看他容貌俊朗,扮相出奇地好,又臺上又是飛騰閃轉。自有一種其他再好地名角都比不了的氣度風華了,不免得,這臺上戲文熱鬧,臺下就有點兒秋波飛送了。本來狄九還是蠻享受這種感覺的,直到,一個痴肥的老頭,每天跑來,點他的戲。捧他的唱,不斷用詭異的眼神,挑戰他定力的極限,他才不得不在自己失控違規宰人之前,帶了傅漢卿溜之乎也。
此後,他更換了無數種身份。無數種生活。做生意,替人寫字畫畫,在田間種地,甚至到碼頭當苦力,世情百態,幾乎歷遍。
每到一個新地地方,就開始一次新的人生。
每一次,他們都象要永遠留下一般,興致勃勃地挑選房子,認真的安排佈置。仔細地籌劃未來。
那樣認真地生活,那樣平凡的世界。同左鄰右舍好好相處,盼著天氣好。明天的收入能好些。
這樣的生活,狄九沒有經歷過,傅漢卿也從來不曾想象過。
然而,他們都在努力著。
那些陰沉冷鬱,那些喜怒無常,那些殺戮果決,彷彿永遠地從狄九身上消失了。
他也可以同人微笑談話,只說些家長裡短。他也會同人斤斤計較,不過是為了今日地菜價漲了三文。
普通人的煩惱。普通人的快樂,普通人的自在,普通人的幸福。
傅漢卿身上的懶散幾乎都去淨了,他和狄九一樣,為了每一次的新家新生活而忙得團團轉,床要大一些,被子要新的,院子裡最好有點小樹,廚房很大很寬敞,終於可以施展身手,而且不用擔心狄九被其他人笑話了。
去看平凡人的世界,對所有人友善地微笑,每天高高興興地討論些家常的話。
不管去到哪裡,不管選擇哪一種生活,不管是貧是富是貴是賤,他們總在一起,他們總惹人喜歡。
人們總會注意到,這一對兄弟,相貌都俊朗端正,哥哥為家操心勞力,為人踏實肯幹,且誠實可靠,弟弟有些迷懶卻十分可愛,家裡地事,裡裡外外,他都能張羅做好,而且那一手廚藝,隔著三條街,都通聞到他家傳出來的菜香,簡直絕了。
幾乎平均三次停留中,就會有一次,二人是被上門說親地人逼得不得不逃跑的,有時候狄九也鬱悶,象他這麼英明神武,什麼都能幹,怎麼看都是個前途遠大家庭頂樑柱地偉男子,有那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傾心,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憑什麼阿漢那隻懶豬,啥事也不會,平時除了吃吃睡睡,就一手廚藝拿得出手,偶爾站在門口,陪鄰居說說笑笑,居然硬是有人認定他是個好男人,好丈夫,想嫁給他的女人,居然一點也不比找自己說媒的少。
當然,這種不痛快只能藏在心裡,就是對傅漢卿,也是不能多說的。
反正他們就這樣,也不知是兒戲,還是認真,一地一地地變換著各自的人生,體驗著百味世情。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局難關,都只用平凡人的手段去解決,而絕不肯動用絕世武功,或修羅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