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傅漢卿四下張望:“誰幹的?我去找解藥!”
眾皆氣絕。
碧落額頭青筋都快迸出來了,天啊,你千萬別告訴別人,你還跟著我學過幾天藥理,我這師傅沒臉見人了!“你什麼時候聽說過麻藥需要解藥的?等藥性過了,自然就好了。你別亂動我,我受的傷不重,藥性過了,我就自己能處理。”
傅漢卿鬆口氣。“可是,別人呢,剛才的毒霧飄得到處都是……”
碧落低低吩咐,傅漢卿聽話從她腰上系的一串荷包裡找解藥。
碧落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低笑:“小心點,拿錯了毒藥可是要出人命地。”
傅漢卿乾笑兩聲。得了解藥,便跑去四下分發,除狄九外,一人一粒。藥塞完了,再立刻奔向瑤光。
就算他沒經驗,也是一眼看出,瑤光傷得最重。可是站在她身邊,卻又手足無措。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生怕自己手下沒個輕重,反而誤事,心裡慌慌:“碧落,我該怎麼辦?”
狄一看得頭疼,上前一把將他拉開:“我來。”
他既然肯接手,大家全都鬆了一口氣。瑤光的小命。這便算是保住了。
狄一受過專門的傷勢處理訓練,只淡淡看幾眼,隨意往幾處要害按一下,再小心渡入一絲內力在瑤光體內略略一轉,心中便清楚了整個傷情。不慌不忙,先去到碧落身旁,低聲對她詳細說明情況,然後再在碧落這個專家的指點下,拿了藥物去給瑤光處理。
傅漢卿這才騰得手來,從蕭傷開始給所有人包紮傷口。雖說手腳是不那麼俐落。常會叫人疼得嘶牙咧嘴,好在都不是嚴重的傷勢。大家也能忍得下來。等外傷包紮得妥了,傅漢卿才走到蕭傷和狄三之間。左右各出一掌,輕按在他們的背心處,內力輕柔地吐出,助他們儘快療傷。
狄三倒是心無旁騖,只管閉目跟著一起潛運內力。
蕭傷心中卻自驚疑,傅漢卿以前就說過多次,他的內力雖強,但不懂運用。力度不能把握,分寸不懂拿捏。極易失控傷人,所以從來不敢隨便給人療傷。
現在,他怎麼能把內力控制得如此駕輕就熟,如臂使指?
“阿漢……”他方開口,又覺得當著狄三這個外人,詢問不妥,臨時改了口:“你怎麼知道狄三剛才幫我們對付狄九?”
傅漢卿一愣:“狄三剛才幫你們?”
蕭傷氣結,敢情這傢伙是不管張三李四,見誰治誰啊!不過……這倒真是他會幹地事!
“狄三是自覺受過你的恩,替你不平,才冒險隱伏在狄九身邊,要找機會為你報仇。剛才幸虧他出手,否則我們現在已經都被夜叉這惡毒女人給害死了。”這句話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傅漢卿驚得瞪圓了眼,低頭望著狄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對他有恩嗎?
他努力回想回想,好不容易想起來,啊,是那個嗎……那個,算是恩的嗎?
原來,受過恩,真的有人會銘記不忘,而不是反臉相害嗎?
原來,也有人會用性命來報答他,而不是反過來要他的性命嗎?
前生諸事,歷歷在目。那麼多人說著親說著愛,說著待你好,然後諸般迫害背叛無一遺漏。今生卻在不經意之間,會有與他甚至算不得朋友,稱不到交情地人,只因為他不平,便用性命替他一搏。
他只管望著狄三發呆,一時間心中震驚太甚,竟是不能思想,無力說話。
一旁正在為瑤光治療的狄一聞言卻先是一怔,隨即心頭瞭然,很多想不通的事立刻豁然開朗,眉宇間都開闊許多。忍不住轉頭笑看狄三一眼:“原來是這樣,你早不同我說清楚,平白害我生一場大悶氣。”
狄三正被傅漢卿的眼光看得發麻,聽了這話趕緊道:“我這麼幹是因為我樂意,同他有什麼關係?”
狄一失笑:“你就繼續學鴨子吧你……”
————————————————————————————————
狄九倚樹而立,不焦不躁,心情異常平靜。
安靜地看著自己記憶中那頭無與倫比的懶豬,忙前忙後,奔波不停。
血,一直在滴落。他卻不曾查覺。也感覺不到全身的痛。
那個人,傻乎乎東張西望,唯恐忽略掉任何一個重傷者,卻唯獨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那個人,給所有人治療包紮,只獨獨避開了他。
狄九漠然地聽著那些人的熱鬧。
他們彼此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