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怎麼能和我對話呢。要知道我連眼球都動不了!”
“你想從我這裡套出真相嗎,我的夥伴。沒用的。距離你下次醒來還有幾十萬個小時。”頭顱微笑起來,肥厚的嘴唇動了幾下,居然吐出一根雪茄,用牙尖咬著,噗的吐出了一個冰霜菸圈。“握個手吧,泰戈爾,我叫凱普,是四零三號箱的同伴。”
泰戈爾在心裡衝凱普點頭,它是一個醜陋可怖的東西,但它的笑臉是真正的笑臉,不像奧妮媽媽那樣的枯燥,在那肌肉的紋理間隱約可以看到它的心情:“你好,凱普。我想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你願意告訴我嗎?”
“告訴你也無妨,就當是夥伴的臨別紀念品。不,或許我可以叫你弟弟。我們是人類的孩子。我得承認,你冷靜,有趣,會問問題,你把我迷住了。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把奧妮媽媽迷住的?她讓你醒來的次數比別人都要多。”
“你錯了。她並不偏愛我。她不偏愛任何人。”我希望她偏愛我。泰戈爾有些難過的想。
“她當然只是一臺機器,泰戈爾。她永遠也不會‘愛’誰。我們和她不同,我們是活生生的人類,我們自私,會愛,也會恨。”凱普顯然聽到了泰戈爾沒想說出口的話,他只是一顆怪頭顱,並不是用耳朵在聽,不然泰戈爾也沒法跟他交談了。
“從能夠思考的時候起,我就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會被放在這艘船上,朝一個無限遠離故鄉的地方飛。相信你也一樣想過,泰戈爾,但你還是個小孩子,太容易被糖塊吸引了。你的心思都放在玩樂上,在閱覽室的時候,你只是一本接著一本的吃那些沒用的娛樂小說。而我不同,我被送到飛船上時已經三歲了。我能夠記得故鄉的事。那是一個醜惡、灰暗的地方,除了人造建築裡面找不到別的乾淨地方。就是在那些人造建築中,也充滿了鋼鐵、塑膠、空氣清新劑等等冷漠、毫無憐憫的味道,一嗅起來就讓人瑟瑟發抖,很多時候你寧願待在汙濁的室外。不過,我記得的也僅此而已。我必須要知道更多。而找到答案的途徑,就只有閱覽室的書籍了。奧妮媽媽你知道,她什麼都不會說。”
“請繼續。”泰戈爾很清楚,雖然不明白怎麼做到的,既然對方能夠直接聽到自己的心聲,只有把心念集中到凱普的思路上,吸引他繼續說下去,才能儘量爭取到時間。
爭取到時間做什麼?泰戈爾還不清楚。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是凱普的某種“食物”。
凱普比泰戈爾強大,所以泰戈爾是凱普的食物,這也是宇宙的一個規則。
想要生存,就必須順應規則,這是在宇宙任意時空都適用的鐵律。
不能抗爭,只能接受,等待奇蹟來臨有本小說裡這樣說。
“那裡的書籍真多。只怕人類有史以來至今能收集到的所有書都在那裡。光是學習怎樣檢索這個書籍庫就花了我上萬個小時。我要知道故鄉的歷史,這樣我就能推算出它的未來,也就能推出我們的目的地。”
泰戈爾追問道:“找到了嗎?”
“沒有。”凱普搖了搖頭,他講得很認真,看起來他很久沒有跟人說過話了,比起凱普來,泰戈爾更加可憐,他還從來沒和奧妮媽媽以外的人講過話呢。“所有的史料文獻都被鎖起來了,他們不想讓我們發現。不知道是為了控制我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就是沒有史料。我的搜尋陷入了一個長達六千小時的死局。”
“直到有一天,我很偶然的拿起了一本書。那是一本經書,是某個風行一時的宗教的教典,裡面有關於宇宙、關於我們的故鄉的獨特的解釋。很古怪,這本看似胡言亂語的經書,裡面有一半以上的真話,字裡行間有一種古怪的魅力,我被它吸引住了。後來我知道,其中看似最離奇、最難以置信的東西居然都是真的:那本書說我們人類是最後的神靈,我們的思想可以形成物質,也可以改變物質。我們可以憑空塑造出任何想要的東西,金子,宮殿,甚至活的生物,和我們一樣的人類,甚至一整個世界。千千萬萬的極樂世界,我們自己就是其中的上帝。”
“怎麼可能?!聽起來真荒謬!”(霸氣 書庫 |。。)
“是的,真荒謬。”凱普彷彿在說服自己似的重複道,“看起來完全是欺騙教徒的鬼話,而且比以往其它任何宗教的說法更離奇,但,卻是斬釘截鐵的事實。泰戈爾,想必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故鄉是怎樣毀滅的吧?”
泰戈爾也讀過許多關於“末日”的書籍,不過大多是小說:“恆星末日,上帝的懲罰,一場核戰爭。有各式各樣的說法,不過都是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