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眨眼間接近,樵婦終於看清,幾乎所有人身上都血跡斑斑,登時驚起一身冷汗。不知道是不是村頭說書娘子說的武林人士之間的爭鬥,那個以見多識廣聞名的說書娘子提到這些事情時曾經很嚴肅地叮囑她們,遇見了就躲的遠遠的。
沒有給她們躲的機會,瀲琪的坐騎從兩人身邊呼嘯而過,淡粉色的霧瞬間把兩個人包起來,肩上柴擔落地的同時兩個人軟軟倒地。
“你把她們怎麼了?”鳳君皺著眉頭喊,她不想牽聯無辜。
“讓她們睡一會兒,晚幾個時辰自會醒過來,最多著點涼。要不然躲不過後面的殺手就是死路一條,那些人才不會管什麼無辜不無辜,歷來規矩就是凡是看見過她們的一概殺光!”
“竟然殘忍如斯!”鳳君暗暗咬牙,手上勁力一緊,被她攬在懷裡的樂只是長眉微微顫了顫,神色木然,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這段時間數次判斷失誤,還有剛才毫無防備地被月鳳君拉上馬背,絕不僅僅是自己疏忽大意的原因。這些人的功夫遠遠高出自己當初的想象,幾乎沒看見怎麼出手的月鳳君都可以毫不費力地接近到令自己失去防禦能力的距離。還有那天晚上的暗藍,恐怕是故意讓自己知道的。
如此,難道她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臘月天氣,迎著馬背上凜冽的寒風,樂生生驚出一身冷汗。還有什麼是隱藏在這些表象之下的?
絕殺陣的圍擊,命十三的奇毒,浴魂樓持之橫行天下的東西一一被輕易化解。如今竟然已經到了要和人家聯手的地步了?樓主為什麼一定要接這個任務呢?什麼人出手,給了多大的價碼?竟然可以讓浴魂樓作出如此大的讓步和犧牲!
浴魂樓枉稱天下第一樓,這幾輪鬥法下來再看,那些所謂的必殺絕技簡直不值一提。
一向性格冷漠只會機械執行任務的樂第一次有這麼多疑問,面對從來沒有遇見的強大力量,心裡產生隱隱約約的畏懼。
心亂,殺手最忌諱的東西。一旦知道了畏懼,就不再是最好的殺手。樂忘記了第一天進入浴魂樓就被反覆叮囑的禁忌,只是專心致志地思考這些他從來不會也不應該為之擔心的問題。
“很冷麼?”懷裡的男孩忽然微微有些顫抖,呼吸不再穩定綿長,罕見地帶著一點幾乎覺察不到的紊亂。
“謝、謝小姐關心。我沒事。”樂勉力壓住內息,他學的是殺人的招式,練武一向求速成有用,又加上年紀尚小,內力其實並不怎麼樣。這麼著在寒風中跑了幾個時辰,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唔~身上很冰,披著這個,再堅持一下。”鳳君隨意撫了一下他露在外面凍的冰涼的手,接著拉著自己的披風將抱著孩子的樂整個裹起來,又不放心渡了些內力過去。
來此半年,她當然知道這裡男兒家的身體是不能隨便碰的,無奈畢竟是另一個世界長大的,思想觀念根深蒂固。這種情況下哪有心力注意這些,是以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樂冰涼的手忽然被個溫暖的纖手抓個正著,隨後被厚厚的披風裹起來,只覺一股暖暖的內力自右手緩緩上去,凍的有些麻木的手指登時暖和起來。周身滿滿的都是那女子身上清淡的香味味道,混著淡淡的血腥和風塵氣令他心神一顫。
側頭回望女子淡定俊美的容顏,雙眼直視前方,薄唇抿成堅毅的弧度,沒來由的想靠近。
“嗯?有事嗎?”感覺到他的目光,鳳君低聲問,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說話間暖暖的氣息拂過耳後,樂渾身一顫,霎時面紅耳赤,吶吶道:“我、我是想問什麼時候能休息?孩子半天沒吃飯了。”心裡懊惱萬分,自己雖然仍就是處子之身,也早不是不懂人事的孩子,甚至為了殺人專門修習過媚術。
這個女人、怎麼能如此輕易讓自己失控?臉紅?樂略微有些自嘲地撇撇嘴,都不記得是多少年前得事情了!
“抱歉!這麼小的孩子委屈了,”鳳君略停一刻才回話,仍就是略微低啞的聲音,“再跑個幾十裡,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休息了,請再堅持一下。”
白朵接到鳳君心語,告訴她感應到後方追敵已經漸漸慢了下來,可以到前面村鎮休息。
幾人看見鳳君把樂抱在懷裡低聲說話,甚是親暱。瀲琪幾人不便明說,只有白朵心語傳信,“御主你美人在懷,還算計什麼在哪裡停下來,如此豔福停了可就享受不了了!”
瀲琪見鳳君瞬間黑下來得臉色,心裡也明白定然是被白朵嘲笑了,一邊馭馬前進一邊放聲大笑,笑聲張狂,氣的鳳君恨不得一把藥過去弄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