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立刻?……該死的活見鬼,去那種地方幹什麼……好吧,揚帆,轉西南向你們這群賤狗蠢貨吊臂猿人!”
布魯姆皺起了眉頭……一個法師送來的口信兒讓他習慣性的咒罵了兩句,不過很快的,他便將這個命令傳達下去,一片咒罵聲之中,以羅雷拉號為首的五艘艦船便轉動了航向。這個速度讓信任的海盜頭子……哦,應該叫海盜大帝布魯姆船長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又低聲的嘀咕了兩句罵詞兒。
這樣的水手素質,即使是那些原本的所謂帝國海軍也要瞠乎其後吧……而現在海面上這隻船隊都已經是屬於自己的……而且還不止,割喉島上還有至少一半的產業也是屬於新任的海盜大帝的了。
擁有一支縱橫六海的大船隊,幾千名彪悍的部下,幾輩子也揮霍不完的鉅額財產,這無疑是所有海盜們最終極的夢想,也是他布魯姆不止一次的幻想過的……甚至自己現在還擁有著原本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力量。
但是此刻的自己為什麼心裡卻會感覺有點……失落呢?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由衷的喜悅?
是因為知道自己已經沒法脫出控制了?不僅是因為糧食和武器這種戰鬥必需品的補給,現在已經操縱在別人的手上,也是因為,海神閣下不會允許?還是因為自己已經知道了自己之後的命運,無法再向以前那樣自由自在?可那樣不是也遠離了那種隨時戰戰兢兢的需要擔心軍隊,海浪甚至是同夥的命運了麼?
或許自己那個死老頭說的對……這就是人生。永遠是痛並快樂著……
他登上船頭,高高的舉起雙手,從喉嚨之中擠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吼叫……這個狀似瘋癲的舉動卻換來了船上所有人敬畏的目光——海水在艦隊的前方迷濛,大團的霧氣包裹住前進的船隻,這霧氣並不寬闊,甚至肉眼都可以看見他的盡頭,然而當五艘船隻衝進其中,再穿出的時候,周圍的景色已經從蔚藍而一望無際的深海轉換成了觸目可及的河岸港口。
“後撤,撤過港口大橋長槍陣斷後督戰隊督戰隊確保……”
聲嘶力竭的嚎叫混雜在低沉的號角的鳴響之中,槍兵們舉起手中長達十二三呎的拒馬長槍,鬆散地結成一排排的槍陣,意圖阻擋一下身後的死亡之流……
並非勇氣驅使著他們……事實上那些由暗紅色,深綠色或者其他說不清的粘膩顏色,與骸骨的蒼白凝集而成,緩緩向前推進的敵人面前,即使是牧師加持在身體上的勇氣之輝也不能讓恐懼遠離人類的身體……然而現在卻別無選擇,沿河的生路被厚重的木質拒馬牆壁覆蓋,他們僅僅覆蓋著輕甲的身體無論如何也攀爬不過那些遍佈著尖刺的木頭……重灌步兵在他們的身後擺出了防禦的姿態,他們手中的長刀並不比眼前緩慢前行的亡靈們更加仁慈,而整個戰場上唯一通往生存的路徑,就在他們的身後……
所有不幸的落到了這死亡的邊線上的人類發出了垂死的哀號,擺在他們面前的道路已經不多,大概唯有選擇在亡靈面前擠壓出最後一份生命的暴力,又或者乾脆的任其消散,化作和那些腐肉同樣的下場。
低沉的號角聲在對方的陣營中響起了……代表著死亡的暗影也隨之從中流竄……
亡靈們發動了衝鋒亡靈們發動了衝鋒用真正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前碾壓過來碾壓過來!
他們蠕動著被負能量凝聚在一起的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七隻手沒有腿的屍體,六條腿糾纏成一團的屍體,舞動著許多脊椎的屍體,腸子在身體上結紮出無數蝴蝶結的屍體……他們毫無聲息的加快了速度,跑動著,翻滾著,向著人類鬆散的防禦迎上去,撞上去,撲上去咬上去糊上去……上去上去上去上去去!
那黑色的潮水一般的前鋒推擠著人類長槍的組成的壁障——對於人類本身還算有用的長槍在他們面前不過是長了一些的草棍和障礙……亡靈們上前,從刺進身體的槍桿之中穿過去,把自己身上的某片皮肉扯下來,不管那裡曾經是白漿四溢的腦袋還是綠水流淌的膽囊,他們向前壓上去,向著生氣衝鋒。
而更加可怕的暗影就在這些亡靈之中縱越出來,他們是狼人,是代表著死亡的死者,他們擁有著強悍的力量,那些豎起的長槍在他們眼中如同無物……他們揮動手爪打碎那些脆弱的防禦,從斷裂的長杆上一躍而過。在人群中拉出一片殺戮的慘呼……人類計程車兵們對此束手無策,為驚訝和恐懼所禁錮的軀體,惟有看著嗜血的手骨,肉片或者其他已經看不出外形的東西襲向自己的身體,撕扯著它們,最終在那濃厚的福能量之中消散掉大部分的靈魂,將殘餘的碎片禁錮在被扯開的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