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並得出了個結論。從裝有歐麗莎的背袋裡,他拿出封著磚頭般的大書的大信封……那本無論如何蘇珊娜都不會在路上講給他聽的書。他把信封放在伊倫的手中。
她看了看,一皺眉,“這是什麼?感覺像是一本書。”
“沒錯。斯蒂芬·金寫的一本書。《失眠》,這是書的名字。你讀過這本嗎?”
她輕笑一聲,“沒有,你也沒有,是不是?”
“沒讀過,以後也不會讀。我感覺這像個惡作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感覺很……稀薄。”他想起了眉脊泗的愛波特大峽谷。
她掂量了一下,說:“我倒感覺很沉重呢。顯然是斯蒂芬·金的書。他的貨論厚度來賣,美國人就得論重量來買。”
羅蘭只是搖搖頭。
伊倫又說:“沒關係。伊倫一向不善於告別,一直都沒學會,所以我在假裝瀟灑。你想讓我收下這本書,對嗎?”
“是的。”
“好吧。也許等偉大的斯蒂芬出院了,我會找他簽名。在我看來,他欠我一個簽名。”
“或是一個吻。”羅蘭說著,補上了自己欠她的那個。不知怎的,書一出手,他竟感到一身輕鬆。更自由,更安全。他把她攬進懷裡,緊緊擁抱她。伊倫·苔瑟寶慕也回以用力的一抱。
之後,羅蘭鬆開她,輕輕地以拳觸額,轉身走向迪克西匹格酒店的大門。他推開門走進去,沒有回頭。他早已發現,那總是最輕鬆的告別方式。
16
傑克和卡拉漢來的那晚置於門外的鉻合金柱,現在出於安全的考慮已被移入大廳。羅蘭差點撞到它,但他的反應一如既往的神速,它還沒倒下就被他抓牢了。他慢慢地讀出上面的字,聽著念出的詞句,發現他只能明白一個詞:關門。原本照亮房間的赤橙色電燭臺已經關了,只有用電池的應急燈亮著,蒼白的昏暗燈光照耀著大廳和吧檯。大廳以左有一個拱門,掩映著後面的餐廳。那裡沒有應急燈;迪克西匹格酒店的那一塊漆黑如洞。主廳裡的燈光似乎只能蔓延四英尺——剛好夠照出一張長長的大桌子——其後便是一片黑暗。傑克提到的掛毯已經不見了。它可能躺在附近的警察局的物證室,也可能被某位怪癖收藏家收入了私藏庫。羅蘭能聞到微弱的燒焦的肉味,隱隱約約,令人不適。
主廳裡有兩三張桌子傾倒在地。羅蘭看得見紅色地毯上的血跡,一些深黑色的痕跡顯然是鮮血,而微黃色的凝塊則是……
羔羊們的上帝的下流小玩意兒,你怎麼敢!快拿開!
接著便是卡拉漢的聲音朦朧縈繞在羅蘭的耳畔,那是毫無畏懼的高喊:我沒必要為了挑戰你這種東西而賭上我的信仰,先生。
神父。另一個遠離他而去的朋友。
匆忙中,羅蘭想起了貝雕烏龜,那一直藏在他們從空地找到的包袋夾縫裡,但他不想浪費時間去找它。他想:如果它還在這裡,就應該能聽到它發出的呼喚聲,在萬籟俱寂中呼喊他。不,有人取走了吸血鬼武士們用餐地前的掛毯,不管那是誰,也可能同時帶走了斯杲葩達,即便不知道它是什麼,只是感覺它既神秘又完美,更像是異世界中的物事。太糟了。要是能找到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槍俠繼續往裡走,在桌椅之間穿梭前行,奧伊緊緊跟在他的腳邊。
17
他在廚房逗留了許久,思忖著紐約治安隊該如何利用這裡。他敢打賭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場景,不像城中那些備有潔淨機器和明亮電燈的廚房。這個廚房只可能讓哈可斯——他幼年記憶中的廚師(他和他最好的朋友們也曾在他的遺體前拋撒麵包屑讓鳥兒吃)——感到順手自如。爐火已熄滅數週了,但濃烈而噁心的肉味依然不散——旁人只可能認為那主要是豬肉的味道。這裡也留有肇事的跡象,和大廳裡一樣(綠色地磚上有一處團塊狀遺痕,爐蓋上的血跡都被燒成焦黑色),羅蘭想象得出來:傑克衝入這間廚房奪路而走。但沒有驚惶失措;不,他決沒有驚惶。相反,他甚至停下腳步,同幹活的男孩交談。
“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瞿卡必穆,就是我,赫薩的兒子。”
傑克轉述過部分情形,但羅蘭現在聽到的卻不是他當時的敘述。而是死者的亡音。他已經聽過太多這種餘音,因而非常熟悉。
18
奧伊像上次一樣,在前頭帶路。它依然能聞出阿克的氣味,微弱,卻令人悲傷。阿克已經先走一步,但還不至於太遙遠;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