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店出什麼大事了,招來了三輛警車。闖客嗎,大概是?:…D要是你聽說了什麼八卦,別忘了告訴我。
她對他說過,這天下午要去雜貨店——當然,她從不會忘記買雞蛋和牛奶——他還點了頭。好的,親愛的,好的。但他的便條裡卻沒有絲毫擔憂之意,根本不記得她跟他說過什麼。好吧,難道她還能有別的指望?對戴維說話,歷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歡迎來到天才世界!
她將便條翻到背面,從一隻塞滿鉛筆的茶杯裡抓出一支,猶豫了片刻,接著寫道:
戴維:
出了點事兒,我必須離開幾天。最少兩天,我想大概要三四天吧。請不要為我擔心,也不要告訴別人。尤其:別通知警察。不過是流浪貓之類的小事兒。
他會明白嗎?她想他如果明白了,就會聯想到他們當年是怎麼認識的。那是在聖塔摩尼卡的“防止虐待動物協會”,裡面一排接一排、一層摞一層的都是狗籠,就在雜種小狗們狂吠不已的時候,愛情之花盛放了。在她想來,這簡直像是詹姆斯·喬伊斯的小說,哦,上帝啊!他抱來一隻流浪狗,是他在公寓旁的郊區大街上撿到的,他和一堆書生住在那棟公寓裡。她則一直在尋覓小貓,能讓自己孤獨無依的生活變得有聲有色。那時候他的頭髮都在,尚未禿頂。至於她麼,她覺得女人染染頭髮還是蠻好玩的。時間是個賊,而它最先偷走的東西之一就是你的幽默感。
她遲疑了一下,再添上落款
愛你的
伊
這還是真的嗎?算了,就這麼寫吧,都一樣。刪掉自己寫的字總顯得很難看。她把寫好的便條放在冰箱門上,用同一塊吸鐵石固定好。
她從門後的籃子裡找出梅賽德斯的車鑰匙,又突然想起了小划艇——還拴在雜貨店後門船塢上呢。讓它在那兒待著吧。但她立刻又想起了別的事情,那個男孩對她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