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金心與白瑤同時驚叫,一個喊的是:“我沒招”,另一個卻道:“怎麼可能?”
“讓阿瑤的孩兒和我的孩兒同一天降生,就好掉包了嗎?”秦念悠悠道:“我可也有母家在京中,不是回不去!李阿母怕是不曾想到吧,那催產藥那麼靈,我不但早產了,孩兒落地還比阿瑤的早。之後又想法子買通方士來我母家嚼舌頭,說我孩兒有災,須得用血緣相近的兄弟擋一擋——是要咱們說阿瑤的孩兒是小郎君的雙生兄弟麼?我不明白,李阿母,這擋災的話,您怎麼能說出口?!還是怕好不容易給小娃兒染了病,再不說病就好了不能拖延,倉皇之間才想出這般惡毒的藉口?”
“擋災”二字出口,連白琅的神色都變了。
白瑤更是站起身,也不顧她自己產後虛弱尚未調養過來,幾步衝到李氏面前,聲音發顫:“阿孃,你……你怎麼能找人說出這種話……?!”
“不是我!”李氏自然不會承認,脫口道:“這換藥,換藥乃是這婢子自己的鬼主意!與我無干,至於什麼擋災,娘子明鑑,阿瑤的孩兒是我親外孫,哪兒有詛咒自己外孫的道理?”
秦念冷笑:“親外孫?這孩兒,白家若認,便是故去的白老夫人的外孫,若不認,自然也不是阿瑤的骨血。與你有什麼干係?再說,我待這府上誰人不好,這婢子換藥害我,又有什麼心思?”
“她是……”李氏尚未出口,那婢子竟猛地掙開了有些疏忽的雪竹,朝她撲了過來。
一個年輕的婢女,同男僕比自然是柔弱的,但對白瑤這般傷了元氣的產婦和李氏這樣正在驚慌的半老婦人,卻依舊很佔優勢。那一霎,白瑤被這婢子推倒,跌摔在一邊,而婢子尖銳的指甲已然將李氏的臉摳出了幾條血口子。
“老虔婆!信口胡言你也敢!這事兒不是你的主意?!”
她話音未落,便叫雪竹抓了手臂反扭在背後,一腳踹在膝彎上踢倒了:“一個二個都敢在郎君娘子面前叫囂,真真活得不耐!”
李氏一把捂住受傷的面頰,然而手指貼著傷口,自然殺得疼,不由呲牙咧嘴,更是恨起來:“你敢推我阿瑤!小賤婦!你還敢打我!”
“梅香罵春桃,你們兩個一般的。”秦念卻道:“說罷,李阿母,敬你年長——你說是這婢子的主意,她與我到底有何仇怨?”
“她姓王!”李氏也不敢再擺庶母的譜兒了,撲地跪下了,道:“她阿姊在廣平王府……”
這一句出口,秦念登時便怔住了。
廣平王府,姓王,眼熟……
“抬起她的頭!”她厲聲道。
方才打板子的男僕役自然丟了手中的刑杖,抓著那金心的下巴,生生將她臉托起來給秦念看。
“王憐娘是你阿姊。”秦唸的口氣,已然平靜了:“我知道了,你給我換藥,不過是為你阿姊報仇吧?”
這金心長得自然沒有憐娘好看——其實,連憐娘也不算是什麼太好看的人。然而秦念怎麼能忘記憐孃的模樣?在廣平王府的一眾姬妾內,憐娘是死得最慘的一個。
她那麼開罪秦念,秦念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去處。入宮為婢這般乾淨事兒算是沒轍了,但以她面相,去做個官妓倒是不壞。這句話,彼時秦念直接便說給她聽了。
於是憐娘索性去求死了。但世上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事兒?她想死,也要看秦念答應不答應,彼時廣平王府人人自危,秦念說出一句話便是婢子們的救命稻草——“我不讓她死,她若活到被接走,我有法子叫你們拿著自個兒身契回去。”
那些個婢子哪兒有不用命的?憐娘吊也上了,腕也割了,頭也撞了,生生沒費掉這一條命。待得被接走,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第二日秦念便知道了她的死訊。死得很髒——沒人知曉她彼時有了身孕,而她當夜被數人所強,胎落了,出血不止,人也就沒了。
官妓若是做好了,在達官貴人跟前長袖善舞,自然不會落到憐娘這個地步。但彼時她剛剛入坊,哪裡有人照應?只怕求救也沒人搭理的。
這樣慘的死法,難怪她姊妹要恨自己。
“是!”金心整個人被雪竹摁著,聲音都憋悶,話意之中的恨卻幾乎能衝出來:“我阿姊沒了,阿爺又染了賭癮,才賣我來做奴婢的!我本來是個良家女!我……秦念,你這樣狠毒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
秦念嗤地一笑:“若是詛咒便是你唯一的法子的話,去城外的亂墳崗子裡接著詛咒吧!你家爺孃,我會給你安置好的——說來,我先前還真不知曉憐娘有個妹子,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