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林瞪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他們聽不懂英文?”
一路都走得順暢,那些憑空臆想出的警察、便衣,連同形色有異的路人都沒發現。宣紫勸自己把心放下,又不是拍電視劇,哪有那麼多的意外。
只是等行李的出了一點岔子,宣紫的箱子差不多是頭一次扔下來的,孟溪林漂亮的一手拎下來,可等到最後一個箱子被人認領,屬於他的那一個卻始終不見影蹤。
宣紫坐在行李箱上納悶:“別是丟了吧。”
“這麼短的距離?”孟溪林開始擔心。
“這和距離短不短沒什麼關係吧。”宣紫從箱子邊跳起來,拉過他的手說:“你看著箱子,我去那邊問問。”
孟溪林怎麼肯,牽著箱子,拽著她,送去一邊的長椅上坐下來,說:“我自己去吧,不是什麼大事,你在這兒等我。”
“你?”宣紫還是不放心。
“怕我不會說中文麼?”孟溪林一擰眉,“小看人啊!”
宣紫笑著看孟溪林走遠。
即將拐過一個路口時,孟溪林有些擔憂地回望了一下,宣紫還在遠處坐著,正將拉桿拉到最高,額頭靠著上頭彎下腰。
嘴角牽動笑了笑,不過就只是這樣遠遠看著,就覺得異常的心安。
問詢臺前,他將自己的證件取出來,和制服筆挺的機場工作人員交涉。
“丟行李了是嗎,確定看清楚了,沒有遺漏沒人認錯?”工作人員邊將證件接過來,邊說。
孟溪林說:“是的,能查到行李現在在哪嗎?”
工作人員說:“我儘量吧,也許漏運,也許被錯拿——”他忽然一頓,比對著證件上的照片看孟溪林,緊張地問:“您是孟溪林,孟先生?”
孟溪林點點頭。
“那請您等一等。”
工作人員對他匆匆一笑,拿起電話撥了幾個數字,短促地說了幾個短詞,“對,沒錯,他在。”
孟溪林忽然回過神來,證件上明明寫得是亨利孟,他怎麼知道他的中文名字?
只是還沒來得及詢問,幾個人忽然竄出來,一人一邊架起他的胳膊,“孟先生,得罪了。”
“……”孟溪林吼:“你們是誰!”
“您該回加拿大了。”
“……”
***
安宴到家的時候父母和從泠都在,默默是玩瘋了的小公主,包圍在一群人中央,笑得剛一進院子就能聽見那如銀鈴般的咯咯聲。
安宴接過傭人遞來的拖鞋,往客廳裡走,默默眼尖頭一個看見,埋頭飛奔過去,安宴稍一彎腰抱起她,原地轉了好幾圈。
停下來的時候,小丫頭頭也暈,腳也暈,顛著四肢在爸爸懷裡撒嬌。安宴親她的臉頰,看到父母向他走來,後頭跟著從泠。
默默忽然想起什麼,問:“爸爸接到宣紫了嗎?”
安宴身子一僵,那股纏繞心頭的困窘疲乏此刻破土而出,烏雲密佈在整張臉上,陰翳落在他深沉的眸色裡。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
他站在通道一頭,等到下一個航班的人群出來,仍舊沒能看到她。想要詢問是否退改簽,含冤受辱般給孟溪林打電話,卻被通知他仍舊關機。
默默託著他的下巴,扁扁嘴道:“爸爸又把宣紫弄丟了?”
“嗯。”
“那她更加不要原諒爸爸了。”
“……”
“默默。”安母走過來,將孩子從安宴懷裡接過來,轉手給了從泠,摸了摸她的鼻尖,說:“奶奶說過幾次了,不許在家裡提起那個人。”
“宣紫嗎?”默默求證。
安母眉梢一挑,“嗯?”
“是宣紫嗎?”
“還敢說。”
從泠捂著默默的嘴巴,笑著說:“傻女兒。”往廚房那一頭走。
安宴看了看這家裡的幾個人,無奈地笑了笑,扯著領帶準備上樓:“我去換個衣服。”
安母跟在後頭,“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說。”
等上了樓,再關上門,安宴獨自鑽進衣帽間。安母在他房裡轉了轉,將床頭桌上女人用過的東西一一撿了扔去垃圾桶。
安宴套著家居服,探出頭來冷冷看她,“別動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安母揚了揚手裡拿著的富裕層面霜,說:“我怎麼記得你洗完臉連大寶都懶得擦。”
咚——
瓶子還是墜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