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天際那深沉的夜色,嘆了口氣,蹲下了身。
難道……已經不在山莊了?到底是怎麼樣了嗎!仗著武功好就讓人擔心。程姣姣有些氣急敗壞,站起身,輕輕一躍便躍下了屋頂。
腳尖剛剛觸地,還未站穩,便聽得空氣中隱隱傳來“哐當”一聲器物破碎的聲音。
程姣姣一怔,反射性地在手心裡壓了一枚鋼針,環視四周,漆黑一片不見燈火,藉著月光看這院中的陳設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牆角壘著一些酒罈子,看來是酒窖之類的。
程姣姣舒了一口氣,將鋼針收回。
不過現在莊裡的人都大多都被魏荊調去找人了,是誰黑燈瞎火的來喝酒?
難道——
程姣姣忙走到門前推門,卻見門上加著一把鎖。
莫非是錯覺?
“哐當!”又是一聲傳來,打消了程姣姣的疑惑,她試著拉了拉那把鎖,這鎖雖然在常人看來堅固,可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用上內勁輕輕一扯便斷了。
推開門,只見屋子裡豎著一排排擺滿酒罈子的酒架,程姣姣往裡走去,藉著從窗外稀稀疏疏漏進來的月光,她看見,屋中最裡面的一扇門虛掩著,門上掛了條斷了的鎖鏈,地上還扔著一把壞鎖。
應該是了,程姣姣深吸一口氣將門開啟,門後是一條不算長的階梯,連線著地面與地窖,地窖裡與地面上一樣,整整齊齊碼著一排排酒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放著酒罈子。
地窖中放著一張簡陋的桌子,桌上一燈如豆。
一抹紅色的身影,隨意地坐在地上,身後的空酒罈堆了一地,他軟軟靠在一個酒架上,手上還拎著一隻酒罈。
他的臉色酡紅,髮絲凌亂,一身的頹廢,但那雙邪氣的丹鳳眼卻異常明亮。
看到程姣姣走近,夏釋冰仰著臉勾出一抹邪笑,道:“是不是很可笑?”
“夏釋冰……”程姣姣突然啞了聲音,她看見,他的臉在笑,但是眼中卻透著如海一般深沉的悲痛。
他垂下頭,拎起手中的酒罈將裡面的液體倒入口中,酒水溼了他的發,順著他的脖頸一路往下流。
“夏釋冰。”程姣姣驀地蹲下撲進他的懷中,他被她撞地咳嗽了一聲,默然不語。
她緊緊抱著他,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有淚水滴落,在他的紅衣上暈染開來,變成一個深色的點,空氣中隱隱傳來輕輕地啜泣聲。
他的手輕輕環上她的背,笑道:“你哭什麼?”
程姣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或許是因為他身世可憐?程姣姣不知道,直知道看到這樣的他,她的心裡揪一樣的疼。
他將頭往後仰,靠在酒架上,聲音中帶著淺淺的自嘲,“過了這麼多年才明白自己的娘是怎麼死的,很可笑吧?”
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搖了搖頭。
“呵。”他笑出了聲,笑聲中帶著戲謔與調侃,還有深深的悲哀,“夏向雲從沒有愛過我娘,我娘卻為了他丟了性命,至死都沒告訴我原因。她就是不想讓我恨他,但是她卻不知道夏向雲從她死後就再沒有過音訊,也沒有回過山莊,他說不定不知道她死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妖冶無雙卻透著深深嘲弄的笑,“你知道我娘是為了救誰而死嗎?”
她伏在他的胸口,一動不動。
“是宋婉。”他的聲音暗啞,“知道她是誰嗎?他就是夏清濯的親孃,無暇山莊的主母,夏震風的正妻!”
程姣姣渾身一怔,抓緊了夏釋冰的衣衫。
“從記事起,我孃的臉上便常常掛著憂傷,連笑起來,也是那樣憂傷,只有在偶爾見到夏向雲回來時,她的臉上才會綻放出光彩,才會真正地笑。可夏向雲那混蛋卻連一個笑容都吝於給予,對我就更不用說了。”
他冷笑一聲,“他從未正眼看過我。有一次,我晚上睡不著在莊裡閒逛,不知不覺便到了夏向雲的書房,那天他喝得爛醉,開著窗戶趴在桌子上睡,我娘就站在她的旁邊,她的低著頭,手中拿著一幅畫,然後她將畫放回了桌子上,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我很奇怪,就進去了,我看到那幅畫上畫著一個女人,巧笑嫣然,絕色無雙,不愧曾是江湖上的第一美人!
我娘死後,我曾想把它燒了,可是畫像卻不見了,你說,會是誰拿走的呢?”他嘲諷地笑了,然後舉起酒罈就往嘴裡灌。
“別喝了,你喝得夠多了!”程姣姣一把將酒罈奪下。
夏釋冰也不搶,手垂落在腿邊,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