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有些擔憂地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還是我來吧。”
夏清濯抬手輕輕推開他,搖搖頭,“程姑娘這樣不是辦法,還是我去吧。”說罷便向前走到了程姣姣的床邊。
“程姑娘……”夏清濯的聲音溫和,試探性地伸出手想去抓程姣姣的手,可話音未落,原本埋頭在膝間的程姣姣倏地抬頭將手中的鋼針射將夏清濯。
夏清濯早有防備,側身避過鋼針,“田姑念,在下夏清濯,你難道不認識夏某了嗎?”
沒有回應,程姣姣又是幾枚鋼針過去。
夏清濯的再次避過鋼針,雙眉微蹙,沉聲道:“冒犯了。”
話音未落,夏清濯身形一動撲向床角,趁程姣姣手中鋼針剛剛射出去的空擋,一把捉住了她的雙手,然後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肩膀,將她半抱半拖地拉出了床角。
程姣姣的目光空洞,雙手背鉗制住不能動作,便只能扭動全身奮力地掙扎,那樣用力,好似逃不出去下一刻便會死。
程姣姣的身形嬌小,可這次也不知哪裡來的蠻力,夏清濯竟然有些吃力,又不能下手太重傷到她,情急之下只能繼續維持剛才的樣子一隻手抓著她的雙手,一隻手箍在她的肩膀上,然手,將她壓進了他的懷中。
“程姑娘,你冷靜一下,你已經沒有危險了,那些殺人的兇手都已經不再了!”他的聲音有些響,似乎是想穿透她空洞的眼神。
沉穩又熟悉的檀木香縈繞鼻尖,程姣姣奮力掙扎的動作微微一滯。
夏清濯的眉宇間鬆了鬆,柔聲道:“這裡是無瑕山莊的別院,夏某一會保護好程姑娘的。”
溫潤的聲音淡淡的,卻很暖很暖,彷彿一縷陽光,穿破烏雲,投射在程姣姣的心間。
程姣姣的動作緩了下來,將身子軟在了他的懷中。
夏清濯鬆下一口氣,放開程姣姣的雙手,轉而用雙手扶住程姣姣的雙臂,正想將她從懷中推離,手背上驀地一溼,然後又是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動作一僵。
“師父……”輕輕軟軟的一聲囈語低低響起。
夏清濯低頭看向程姣姣,卻見她恍惚的雙眸中淚光盈盈。
“程姑娘……”他有些想抬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
“我怕……”承接著上面兩個字,卻比上面兩個更加壓抑。
她說,我怕。
夏清濯的心中怔然,驀地想起當日在黑虎寨中,她明明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卻硬是一聲不吭的樣子。他當時只顧著心裡的事情,卻忘了,那樣一個血肉遍地的場景,連自己這樣闖蕩江湖這樣久了男人都不想多看,何況一個女子?
後來他惦記著半月小築的事情便只派了兩個人在山中尋找失蹤的他,後來他忙於父親交代的事也再沒有想起她,他自認做事細心周到,卻在這件事上如此不周!
她救了他又跟他去黑虎寨,他竟然就這樣把人給忘了,若她真出了事,他該如何跟自己交代!心中的愧疚感濃稠,夏清濯點了程姣姣的穴道扶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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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姣做了一個夢,一個冗長的噩夢,夢裡血肉橫飛白骨森森,死去的和尚們捉著她的手臂問她為何袖手旁觀,為何如此無情,然後抓著她的手突然變成了白骨,整個人突然支離破碎,鮮血濺了她一臉,如此迴圈往復,似乎永遠都走不出去,她拼命掙扎拼命掙脫,但都無濟於事,後來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檀木味道,接著意識便越來越模糊,直到現在,才漸漸清晰。
程姣姣左右動了動眼珠子,緩緩坐起,一塊溼手巾從額頭掉落,程姣姣若有所思地拿起手巾,抬眸環顧了下四周。
房內的佈置豪華整齊,晶瑩的珠簾將外間隔開,即便是在夢中,程姣姣也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屋子。
果然是因為本來就見識少的緣故,程姣姣鄙視了一下自己土包子的前十七年,再次端詳了一遍屋中的陳設,這樣漂亮的屋子,不知道是在哪兒呢?
看了一會兒,程姣姣只覺得嗓子乾乾,便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仰頭便灌下了肚,一股冰涼從喉頭一路往下進入胃中,甚是暢快。
外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著鵝黃色衣裙做下頭打扮的女子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看見程姣姣站在桌邊忙放下手中的臉盆,驚喜道:“姑娘可算是醒了,我這便去告訴少爺。”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少爺?哪個少爺?程姣姣正疑惑間,便聽得門口傳來了兩個腳步聲,一個腳步虛浮,急急忙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