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寫到“裡”的最後一筆。自從太師發明了紙以後,書寫一下成了一件人人都能做的事,不象以前,只能寫在絲帛上,除了一些王公富貴,誰才用不起。現在,書法也成了帝都最為人看重的技藝了。而這也是太師的一件德政,單為此事向太師感恩的,就何止千萬。簡仲嵐雖然不懂書法,但太師這幾個字他也覺得寫得好,隔著幾步,他似乎也能感到每個筆劃間透出的鋒刃之氣。
那是王者之氣啊。
帝國的王爵雖然只封宗室,可是自從文侯逃走以後,已經兩三次有人上疏向帝君要求加封太師為王爵,只是被太師拒絕了。但簡仲嵐也知道,太師並不是不想受王爵,只是因為楚帥堅決反對而不得已拒絕。
太師已寫完了最後一筆,這“裡”字的最後一橫拖得長長的,卻因有力,並不讓人覺得累贅,反似一柄長刀,更增這幾個字的英銳。
太師將筆擱在硯上,笑道:“簡參軍,你看看我這幾個字可好?”
簡仲嵐站了起來,走到案前,道:“太師,卑職並不懂書法……”
“但說無妨,書法原無成法,你便說說你的看法吧。”
簡仲嵐嚥了口唾沫,才道:“太師四字,英氣勃勃,如孤鶴決雲,長鯨吸海,氣象萬千。最後一橫尤其有力,直如鋼刀突出,令人望而生畏。”
太師笑了起來:“好一個望而生畏。”
他看了看簡仲嵐,簡仲嵐也被他看得發毛,垂下頭去,道:“卑職不過胡亂說說,太師請勿怪罪。”
“豈有怪罪之理,簡參軍深知我心,請坐吧。”
太師坐到了椅子上,抓過了邊上的一隻茶杯,道:“簡參軍令正可好?”
簡仲嵐本已坐好了,又站起來道:“拙荊在家照顧卑職起居,時常說起太師之德,萬分感念。”
太師將杯蓋在杯上輕輕敲了敲,看著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