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平均的財物,所以不少年輕力壯的後勤兵老是向我磨著,要去前鋒營。他們並不知道,也許知道了也不想多想想,前鋒營的陣亡率是取高的。武侯出戰以前,前鋒營兩千人,二十個百夫長死了七個,而全軍陣亡計程車兵,十之三四在前鋒營。也許,武侯因為此才把第一道屠城令下給前鋒營吧。
我看著長長的輜重車隊開進城門。那道厚厚的城門還倒在地上,上面還留著我的巨斧留下的痕跡,混雜著死人的碎肉、血跡和火燒的焦痕。
不論如何,戰爭結束了,共和軍已經成為歷史名詞。
這時,一個後勤兵叫道:“楚將軍,那是什麼?”
他指著的,是遠處屋脊上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大約在幾十步外,看樣子是站在屋頂上的。
高鷲城的房子,多半是很古舊的磚瓦房,一個人很難站在那上面。也許,是共和軍的餘黨吧,在全城這樣的混亂中,他未必能逃出城。
輜重官在一邊聽到了他的叫聲,也看了看,喝道:“閉嘴,不關你事,快趕車。”那個後勤兵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剛把輜重車拉進高鷲城的國民會堂裡,突然,在不遠處發出了一聲巨響,夾雜著人的哭喊。我吃了一驚,看了看邊上的人。那些小夥子剛才還在說著氣可吞牛的豪言壯語,現在卻都目瞪口呆了。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
共和軍最盛時號稱擁軍百萬,但大多數人都是剛入伍的,雖然那些共和軍在戰場上前仆後繼,在戰場上戰鬥力卻遠不能與蒼月大公嫡系的兩萬黑甲軍相比,可那種幾乎是自殺式地衝鋒,即使我看了有時也要心驚。也許,在城中的某個角落,共和軍的殘軍躲藏的地方被發現了,又在巷戰吧。
我跳下馬,循著聲音衝去。那聲音並不太遠,只是一條條小巷子拐來拐去,很是難找。那聲音越來越響,夾雜著人的哭喊。
這不是在屠城的聲音。
我衝過一個拐角,在一座大院前,已經擠了不少人,那些叫聲是從裡面傳出來的。我看見祈烈也擠在人群中,擠過去道:“小烈,什麼事?”
祈烈一見是我,道:“將軍,有十幾個共和軍躲在裡面,挖了個陷坑,抓了我們幾個弟兄。”
這時,裡面有人叫道:“你們快讓開,不然,我要殺人了!”
人散開了些,我看見,這幢院子有兩三丈見方,現在當中有一個大坑,坑裡,有五六個盔斜甲散的帝國軍,有十幾個人手持長刀,指著那些坑中的人,一個領頭模樣的人正作勢要砍。
身後的人越擠越多,那幾個共和軍也許也知道逃是肯定逃不了的,那領頭的聲嘶力竭地喊著,卻只是讓圍著他們的帝國軍把圈子圍得大一些而已。可是,他們手中的長刀只消一動,就可以把坑中的俘虜刺死,所以帝國軍一時也不敢動手。
這時,身後有人大喝道:“武侯在此,速速散開!”
那是武侯那兩個侍衛之一。武侯來了?人們一下讓出一條道來。我隨著人退到一邊,只見武侯帶馬在不遠處。
武侯看了看四周,面色沉了下來,道:“動手,你們手中沒有刀麼?”
一個人擠上前,道:“稟報武侯,他們抓了我們幾個弟兄。”
武侯看了看他,道:“生死由命,放箭!”
他的命令在軍中就是一切。原本圍在四周的人登時聚攏來,有些在門裡,有此登上了牆頭。只聽得剛才那個大嗓門的共和軍首領驚叫道:“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陣慘叫。
等院子裡靜下來,武侯看了看已經堆得有如修羅場的院中,道:“被抓的弟兄有事麼?”
有人抬著幾具血淋淋的屍體了來,道:“稟武侯,被捕五人,其中四人已被刺死,一個還有一口氣。”
“抬醫營醫治,死者列陣亡。”
武侯說完,拍馬就走了,但一陣黑色的旋風,他的兩個侍衛追了上去。
我在人群中,武侯並沒有注意我。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心裡,卻冷得象要結冰。
院子裡,死人橫七豎八地躺著,每具屍體上都插了十七八支長箭。那幾個共和軍如果是戰死在戰場上,也未必會中那麼多箭。
第一次,我感到做武侯並不是我的夢想。
※ ※ ※
屠城還要繼續幾天。這幾天裡,帝國軍在高鷲城中可以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這四個字能有多少含意,幾乎不能說的。到處都是火,血在地上流成了河,散落著的小件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