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壽節,又要費勁心機招募新兵,實在忙得不可開交。
我剛要出去時,文侯忽然叫住我道:“楚將軍,你舉薦的那個做瞄準器的學生,真的有用麼?”
我跪下來道:“稟大人,此人是我同僚吳萬齡將軍發現的。那瞄準器確有用處,我親眼所見,用過瞄準器後,準頭大大提高。”
文侯想了想道:“明天我自己去看一看,若真個有效,現在用人之際,那人就算年紀小,也不妨破格升遷。”
我一陣歡喜,道:“文侯知人善任,末將敬佩不已。”
我這個馬屁拍得雖然有些生硬,文侯倒也受了。他捋了捋鬍鬚,又道:“楚將軍,你不藏人善,倒也難得。好好回去休息吧,明天和他們一起到軍校集合,我還要見兩個人。楚將軍,你們現在還能上陣麼?”
我道:“稟大人,國家用我,末將萬死不辭。”
那軍官在一邊也行了一禮道:“末將等雖經此敗,猶能效鉛刀一割之用,君侯有什麼差遣,末將等赴湯蹈火,絕不退縮。”
文侯笑了笑道:“向東平城增兵之舉,就在這幾日了。兩位將軍,現在帝都士卒只剩了些新兵,只能由你們這些老行伍挑起這個擔子,帝國存亡,在此一舉,我代帝君多謝幾位。”
他說得很是動情,我們正容道:“大人放心。”
看來,文侯早算定二太子增援東平城不足以擊退蛇人,也快要我們出發了吧。只是這次會不會讓太子領兵?帝都現在的長駐兵只剩下一萬多,這一萬多里,又有八千是文侯嫡系,文侯多半不會親自統軍,那麼可呼叫的兵最多不超過一萬,所以文侯在緊集調集部隊。離天壽節還有十五天,要等天壽節後再出發,大概會誤了軍機,那麼說不定增援軍會在天壽節之前出發。也就是說,如果我加入二路援軍時,出發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文侯看了看我們,忽然有些感慨地道:“唉,可惜明臣沒能回來,不然,”
他也沒說不然什麼,這時一個文侯府府兵的軍官走了進來,看見我們在內,有點遲疑。我知道只怕有些機密事要稟報,行了一禮道:“大人,若無別事,恕末將告退。”
文侯笑了笑道:“也好。這幾日好好歇息吧,上幾堂兵法課,把操練課排少些,養精蓄銳。”
那真的是要用我了。我心頭一陣莫名的感激,只是道:“多謝大人。”
我們走出了議事廳,門剛掩上,我聽得那軍官在急匆匆道:“大人,兩位來使不願在此地久留,說向大人稟報後馬上便要出發,如何是好?”這話只說了半截,門一掩上也聽不到了,也不知是什麼來使。
跟我進去謁見文侯的那軍官名叫曹聞道,原是陸經漁手下的校尉。走出門時,他忽然道:“楚將軍,聽文侯大人的意思,似乎我們馬上又要出發?”
我道:“也不會太急吧,總會休整幾日。現在蛇人的先頭部隊已在攻打東平城,軍情相當緊急,曹將軍,當此非常之秋,便是累也只好累一些了。”
曹聞道道:“我不是嫌累,文侯大人真的不在乎我們是敗軍麼?”
我站住了,看了看他。暮色將臨,在暮色中,我看見曹聞道眼中閃爍著一些淚光。也許,對於他來說,高鷲城的戰敗實在是一場奇恥大辱,能夠讓他重新披掛上陣,那比什麼獎賞都要好。
軍心仍然可用。
我心頭也是一熱。這批敗歸計程車卒雖然人數並不多,但一個個都是從高鷲那等地方殺開血路衝回來的,可以說每個人都必有過人之處。能和他們一起投入戰鬥,說不定這回真的能洗雪前恥。我站定了,小聲道:“曹將軍,你放心吧,文侯大人深謀遠慮,賞罰分明,不要以常人之心測度他。”
曹聞道怔了怔,小聲道:“好。”他只說得這一個字,但只這一個字,我已聽出他對文侯的感恩之心,也有將與蛇人決一死戰的決心。我伸出手,他也握住我的手,仍是小聲道:“楚將軍,你當初便與前鋒營路將軍並稱為龍鋒雙將,你的名次還在路將軍之上,以後,文侯大人只怕會讓你來統領我們。楚將軍,能與你並肩殺敵,曹聞道死而無憾。”
他的手堅實有力,我握了握他的手,沒有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和我也有一樣的想法。龍鱗軍和前鋒營雖然已經瓦解,成為了過去,但有這批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衝出來的將士,那一定會是一支比龍鱗軍和前鋒營更為強悍的部隊。
我們剛要走出門,忽然一個人急匆匆地從我們身邊衝過,一到門外,便跳上馬絕塵而去。
他正是那剛才向文侯府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