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几天,已是翻天覆地。你祖父年紀大了,受了此事的刺激,現在臥病在床。”
“……那爹和孃親呢?”
連靖宇道:“已被押解進京,關在別的地方。我費勁周折,也打聽不到。”
連愚山心裡一沈。
連靖宇道:“山兒,你知不知道太子馬上就要登基了。”
連愚山點點頭。
連靖宇道:“你和太子的事我也聽說了,但是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你們也……太子即使還念著舊情,但登基後就不一樣了。做了皇上,許多事都會身不由已。你明白麼?”
連愚山道:“我明白。我是罪人,理應按照大雲律法發落。”
連靖宇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大哥大嫂?有沒有想過臥病在床的祖父?有沒有想過我連家上百族人?”
連愚山茫然,道:“二叔,你是什麼意思?”
連靖宇眉宇之間盡是痛色,沉默片刻,咬牙道:“還有一個辦法。”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慢慢開啟,放到連愚山面前,輕道:“山兒,你看這是什麼。”
連愚山凝神望去,只見錦盒之中,一枚晶瑩圓潤的白色藥丸,只有麼指大小,猶如珍珠一般,在暗淡的牢室裡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連愚山在浩瀚神殿生活多年,怎會不知這是什麼東西。他驚愕的瞪大雙眼,緊緊盯著那枚丹藥,雙唇顫抖,臉色蒼白。
連靖宇手指輕輕撫摸錦盒四邊,神色複雜,道:“這枚瓊華誕子丹是我多年前從浩瀚神殿求來的。昨夜我守候在天牢外,想找機會進來看看你,誰知正遇到了太子身邊的喜公公。我知道太子對你還有情,不然不會讓他來。那時我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主意……山兒,雖然機會渺茫,但是如果不這麼做,你就連一絲絲的希望也沒有了。”
連愚山不停地搖頭,斷斷續續地道:“不行的,二叔,不行的……沒有機會了……我不能,我不能……”
連靖宇用力握住連愚山雙肩,沈聲道:“你能!山兒,你能的!你是連家唯一的孫子,是大哥大嫂唯一的骨肉,二叔絕不能讓你把命斷送在這裡!”
連愚山只覺耳畔轟鳴,頭暈目眩。
“山兒。” 連靖宇直直望著連愚山,堅定道:“你明白二叔的意思。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現在,我們只能放手一博了!”
……
……
連靖宇走了。
連愚山靜靜地坐在角落裡,雙眼發直,面色呆滯,猶如失去了靈魂的木娃娃。
獄卒送來午飯,又送來晚飯,他仍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夜幕徹底來臨,整個大牢寂靜的可怕。
連愚山忽然笑了起來。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捂住自己的臉,晶瑩的液體從指縫間不停地落下。他的笑聲由低漸高,逐漸尖銳起來,冷冷悽悽地在斑駁頹廢的牆壁間迴盪。
笑夠了,連愚山放下手,慢慢擦乾臉上的淚水。
他的神情變了。他抿著唇,眉宇間陰翳重重,漆黑的雙眸深如潭水,潭底,是一片死寂。
三天後,登基大典舉行了。
連愚山站在牢室高牆的視窗前,透過手臂粗的欄杆向外望去。視窗窄小偏高,視野有限,但是還是能看見外面的晴天萬里,陽光普照。澄淨的白雲浮來,又浮去。
連愚山微微眯著眼,側耳傾聽著。高昂肅穆的樂禮,似乎穿透了重重宮牆的阻隔,依稀傳到了他的耳裡。
連愚山闔上雙目,在腦海裡描繪著雲珞現在的樣子,想象著他身著龍袍俊美威儀,一步一步邁上大殿,接受萬人參拜的情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珞兒,我怎麼捨得你……
“來人!來人!”連愚山忽然高聲喚著獄卒。
過了良久,一個獄卒才不情不願地從遠處過來,不耐地喝道:“叫什麼叫!什麼事!?”
連愚山對他微微一笑,道:“麻煩你幫我叫典獄長來。”
那個獄卒奇怪的看他一眼。這個人進來後好像一直坐在牆角里,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受不得家變的打擊,獄卒心裡對他頗為看不起。要不是那日宮裡的喜公公竟會手持令牌來看他,後來又關照他的親戚進來探望,不然獄卒根本不會理睬他的叫喚。但是此時,獄卒卻是第一次在白日裡看見他這個模樣。他身上已沒了那種頹然消極之感,看清他的容貌,竟然十分的白皙俊秀,眉宇間也不同常人的清逸。雖然衣衫襤褸,周身卻自有一股華貴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