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對辛特說,“你現在走,她立即崩潰。”
辛特身軀一震,側垂頭移開雙眼,終於妥協。
周念恩鬆開鋼絲,死死的盯著辛特,目光彷彿能把人穿透;
“她為你付出很多。你辜負她,我不饒你。”
辛特苦笑。
她為他付出的,不及她對那個人的十分之一吧?
可是已足夠多,多到令他體內的惡魔相信傷害她能夠令他們雙方痛苦;多到他情願逃離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自我毀滅。
世事不能如人願。假使她因為他的離去精神崩潰,他情願與她死在一起。最低限度讓她不再孤獨一人負擔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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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
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荒謬透頂!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當藍冰稍微休息一下醒來,發現周念恩的診所除她外空無一人時,腦中響起這樣的吶喊。
“果然,我不能適應這個世界。”她用手扶住自己的腦袋苦笑,“要是還沒想起來還好。”
偏偏記得。
她本來應當生存的世界是個平等,合理的世界。雖然也存在犯罪和難以解釋的現象,但是和這裡不同,人們的心平和充滿希望。現在的這個世界,表面光鮮暗地卻有數不清犯罪團體運做的世界,猶如腐爛的果實。人和這個社會一樣,從心裡敗壞了。
‘看看你自己,本來就沒有道德觀念的人想這些做什麼?先想想自己的處境,想想怎麼救那個人,再去責怪這個社會!’她提醒自己,可是思維卻不受理智控制飛速轉動。
沒有接觸到現實之前,人們生活在良善鑄成的象牙塔裡;而現實中塔外則佈滿荊棘和罪人的屍首。這個世界連喜好殺戮的她都能成為警察,犯罪和正直的區別模糊,善良與邪惡的界限不明——就像她的神一樣同時具有光與暗,曖昧不明。
回想下她的經歷,令她想哭又想笑。被莫名其妙捲入爭分,萬彤飛的死亡,噁心的藍應龍和他的地下軍備……她彷彿看穿這個表面進步中的時代中,發生著多少數不清的同樣的事。
敗壞了,散發著腐爛的臭味;無論是時代,還是人心。她本來以為像她這樣的變態只是少數,可是藍應龍讓她認識到,敗壞的是這個容忍變態的時代。像類似藍應龍、萬祁瓊的龐大勢力難道都是靠藍家人獨手撐起?
不可能。
一個家族,一個種族在這個人類社會只佔非常小的部分;他們能夠立足紮根擴張,都是憑依著其他的人類。就像在封建奴隸社會沒有地層受壓迫者,也不會有上層的統治者。藍應龍他們的勢力龐大,是這個社會容忍支援的緣故。政府莫不做聲,警察視而不見,各個國家都放眼在爭奪最大利益上;看不到腐敗已經蔓延全身。
與那些人相比,為自己血腥愛好而自謂為罪人的她,真是可笑之極。
“來,到我這裡來。”清靈的人曾用妖異的聲音誘惑著她,朝她伸出手。
……那個時候夜大人帶著悲哀的眼神要她毀滅一切,是因為他早已看到了?
看透這個無藥可救散發腐爛氣味的世界。
“恩人,你沒事就好!”曾經緊抱她的金的手臂,傳來溫暖。
……並非全是腐朽與黑暗。黑暗中有一道光。與黑白分明的刺眼強光不同,是能夠包容黑暗的柔和月光。
“原諒我,真正捨棄世人的是我!”哭訴般的藍寶石眼,碧澈令人心醉。
扶動琴絃的流浪藝人,一瞬間猶如天神降臨,奏響絕世之曲。然後翕動他乾癟的唇,說:“它,只為喜愛的人而歌。”
“小惠也很擔心你。她要我告訴你……少了你沒人和她吵架也蠻悶。”
“為什麼使用林鈴這個假名?你沒有所表現的無情,你還在掛念林擇祥。”面對藍冰的責問,一直冷靜操控局勢的野心家面具龜裂,一雙美麗的黑眼充滿傷痛與寂寞。總用鬼面飾演雙重身份的罪犯,其實只是個渴望親情的女孩。
藍項擇轉手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換成一杯橙汁。沒有責怪或嘲笑她的貪杯,只是做了這樣的一個動作,無言的體貼。
而總是一副臭臉被她捉弄的戴爾大哥,就算她死在藍應龍手裡,也想不到第二個前來救她的人是他。
……
也許不僅僅是一道光。漆夜裡有月,也有群星。雖然小卻數量繁多,使整個夜空亮麗起來,為夜行者指引回家的道路。
清靈的夜晚並不寒冷。天良未泯的人,關心她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