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乾脆成為怨鬼、厲鬼!”
“你不必防範我!”他說。
老大緩緩頷首。“好。我相信你。但有些行內的知識,你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簡單地說,那是種‘以血還血、以命償命’的祭祀,唯有見血見命後,才能保障破除機關之人的安全。最好的結果,當然是事主死去。但現在,既然已經有人以血代死,破除機關,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閒話先不說了。我要破除機關了。”
他小心地行上“奈何橋”,許芳芳依然靜靜地保持著原來的姿態,不敢亂動,但那雙仇恨的眼睛,卻隨著老大的身形,似乎想把老大生吞活剝了一般。
老大皺眉道:“你不用瞪著我。如果不是你盲目衝動,我們根本就不會交手;他受傷之後,若非你想把他拉起來,他也根本就不會傷勢越來越重。要瞪,最好瞪你自己。”
他說著話,時蹲時起時仰時伏,動作迅速的根本難以看清,手中的東西也瞬息萬變,不知都用的什麼。以速度而言,他便如同一隻一飛沖天的老鷹,他的三名弟子卻似老弱不堪的蝸牛。
片刻後,他停下了。向身後一招手。
小刀立刻走出,小鏟取出一堆的工具。
老大躍上小刀的肩頭,飛快地接過小鏟丟擲的各類工具,飛快地點、按、扭、插、敲、拉,再片刻,忽然停下。
“咯吱”一聲傳出。
老大一伸手,從頭頂拉下了一條鐵鏈。這同時,小刀、小鏟一起動手,不知從哪裡也各拉一條鐵鏈出來。
三條鐵鏈相接,老大異常耐心地在鏈條上結繩釦、打死扣、系活釦。
“咣!”又一聲。
老大再側耳聆聽一下。“好了。”他輕鬆地躍下,拍拍手,一望呆滯的許芳芳,“——你起來吧,喂他喝上幾口水,他就會沒事的。”而後一招手,示意陳星和二狗把滑車拉來。
滑車拉到了“奈何橋”上,老大提高聲音:
“——想活的,就過來;想死的,留下。”
卻突然一怔。
從未驚恐的眼眸中,居然流露出難以抑制的驚恐。
“天陷”室內,所有的男女,忽然間都瘦了下去。
(那絕非一般的瘦,倒像是一個人三兩個月都沒吃一點東西餓得只剩下了皮包著骨頭般的瘦。都成了一具具活著的骷髏。)
但他發現那些人的面色也變了。
骷髏的面容上,本不該再有表情的,然而那唯一未曾瘦下去的眼珠子,卻幾乎要瞪出眼眶。眼眸深處的涵義,都只有一種:
——見鬼!見鬼了!
他回頭,立刻就看到了小刀、小鏟、二狗、陳星、黃紫蘭、韋依依、安瑩瑩七人。
——七具難辯的活骨架。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手。
——不用問,和他們毫無區別。
沒變的只有兩個人:許芳芳、杜留。
變化較小的只有一個:丁大大。
但這個時候,老大考慮的,已經並非是人們的面容形體為何會有如此的變化了。他立刻想到的,是機關破除後,為何周圍的一切依然毫無變化?為何還不復原?難道竟有尚未破除的隱藏著的機關?如果有,那會在哪裡?
他望向了鐵鏈。
暗黑色的“天無情”;暗黑色的“地無義”;暗黑色的“人間苦難多”?
老大一驚——第三條鐵鏈,居然也是暗黑色的!
(而人間苦難多怎麼會是暗黑色的?它必然要有別於天與地,有別於無情無義。)
一個可怕的推測,突然浮現了:
——難道,竟會是在那裡?
(如果在,他是否已經知道?)
※ ※ ※ ※ ※
阿丁知道。
他知道最後的一條鏈條,就在自己的身下,背部。正在緩緩地鑽出,鑽向自己的身體。
但他不能動。
一動,不但他會死,所有的人都會死。
因為,有一點老大是說錯了。真正一動就會讓大家都死的,是他,而非許芳芳。
事實上,他的那句未說完的便被李軍打斷了的話,應該是一段話:
——(你的)目的,是令我動。而後,帶動周圍的人們一起墜入無底的深淵。但是,你是否知道:我不能動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三個字。三個凸起的,能夠很明顯察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