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卻發現裡頭只剩下一個紙團。
開啟,十分瀟灑的筆跡——“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喂喂,這可是當年我寫的!左展顏,你那些怨婦紙團我已經燒掉了,如果你每年一定要寫點什麼扔進這裡,從今年開始,你就每年都把我詩抄一遍吧!後會無期。”
他把紙團又揉回去,扔進了香爐。
腳下的世界又開始了熱鬧的一天。
失蹤的黑珍珠號天亮時自己回來了,開船的傢伙說,開船沒多久化就被打暈了醒過來的時候船已經在外海上莫名其妙的地方。
船上那四十個孩子,不知被什麼人送到了警察局門口,一個個還在睡覺。等到醒來時,個個一頭霧水,一問三不知。趕過來的家長們喜極而泣,大團圓收尾。
還有一條訊息是,外海某處,今日清晨驚現不明生物,疑似食人鯊,但有關方面尚未對此訊息做出證實。
太陽完全鑽出來時,廣告牌上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了。
12
天亮之前,我們如期回到不停。
沈薔薇坐一邊,左展顏坐一邊,我跟敖熾好像成了透明物體,有點多餘,乾脆把大廳留給他們,自己去廚房煮麵吃了。成功獲釋的碗千歲跟趙公子也忙不迭躲進了廚房,生怕這女道士再抽風。
“我找了你一年,你都避而不見。”沈薔薇先開了口,“只好找你的死對頭把你抓出來。”
我端著面,蹲在客廳牆外,後面蹲著也端著面的敖熾,後頭依次是碗千歲趙公子紙片兒,大家都熱情高漲地隔牆偷聽。
“我都躲進魚塘裡了,你何苦還來找我。”左展顏嘆氣。
哐一聲,沈薔薇將那把劍扔到左展顏面前,問:“你留下這把劍給我,什麼意思?”
“這把桃都劍是好東西,我已經用不著它,自然轉送給用得著的人。”左展顏說,“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不要!”沈薔薇蹭一下站起來,一把拿起桃都劍,粉面含怒。
我心想不妙,正怕他們打起來時,沈薔薇突然間向他跪下了。我被面條噎了一下。
“師兄。”她把劍遞到他面前,“一頁觀應該交給你,不是我。我千方百計找你,只為這件事。”
“老闆娘!”左展顏不應她,卻突然喊我。
我忙不迭跑出去問:“幹嗎幹嗎?要打架出去打啊!打爛我家東西三倍賠償!”
“請你告訴她,我現在是什麼?”他突然提出了一個看似怪異的要求。
他是什麼?當魚塘裡掀起的水浪散開時,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一條黑色的蛟。
“呃,他是一條蛟。”我看著沈薔薇,“我保證。”
沈薔薇呆住了,半晌才說:“師兄,你難道……”
“以前,我執意要做一個你們眼中的人,生怕被人說是妖物。”左展顏緩緩道,“但那個傢伙說得不錯,我本來就有一半是蛟,這是不變的事實。我現在不想再為這個身份做任何掩飾,我是妖怪,也是不完整的人,我接受你們對我的一切看法,乃至攻擊。”
他將錯愕的沈薔薇扶起來,又道:“黑珍珠號的真相,我永遠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一頁觀的繼承者,依然是你。但是,別為別人的看法活著,一頁觀存在的意義不是跟同道之人爭長短,別人怎麼說,讓他們說吧,我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他把桃都劍放回她手裡,“有容人之量,才能活得痛快。”
沈薔薇沉默了很久,問:“師兄,你真的決定要做一條蛟?”
“對。”左展顏點頭,“在水裡自由來去,對付會傷人的水妖,救一救失足落水的人,唱唱歌,跟老烏龜什麼的練太極,讓我覺得很快樂。”
沈薔薇聽了他的話,苦笑:“我怕我擔不起一頁觀的未來。”
“你能。”他看看我,笑道,“你肯進不停來求助,說明你已有進步。換作以前,你會向妖怪求援麼?寧死也不肯吧。被別人知道,又會說多少難聽話。”
“大哥,這不算求援吧?明明是綁架挾持好吧?”我一翻白眼。
“我代她道歉。”左展顏向我鞠躬。
“代她把住宿費付了就成。”我繼續白眼,“你這傢伙也真是的,躲進魚塘算怎麼回事!”
“那不是普通的魚塘,那裡連通了一條暗河,可以通往水晶宮。她每次去水晶宮找我的時候,我就從暗河跑到魚塘裡,後來乾脆長住在魚塘了,偶爾回去看看老陳跟杜十娘。”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