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陰影中,無奈地等著它的主人。
把伊莉絲塞進車裡,白馬發動引擎,打了N次火,越野車才發出突突突的聲音,像遲暮老人的咳嗽。
“獵豹只是睡著了,平時都是一點就燃。”白馬一邊跟她解釋,一邊狠狠踩了一腳油門,這車子頓時跟夢遊的人突然醒了似的,鉚足力氣轟一下衝了出去,簡直是飛一般的速度,不復獵豹之名。
這輛被他命名為獵豹的越野車,算是唯一的家用電器了,多年前從開普敦的廢棄車輛處理場裡偷出來的。
“你走的路線,與事先同我祖父商定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伊莉絲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山石,風從只能關上一半的車窗裡灌進來,讓她不得不用手抓住長髮,才不致被擾亂視線。
“恐怕這恰恰是我們至今沒遇到狼人大部隊的原因。”白馬看看手錶,然後專注地看著前方,“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足夠到市區。”說著他狠狠地撓了撓頭髮,自言自語般抱怨:“只能在晚上行動真叫人焦慮!”
伊莉絲裝作沒聽見,問:“聽說你打算退休了,以後都不再做幫人淘寶的勾當了?”
“我老了,跑不動了。”白馬貌似很坦白,後視鏡裡那張屬於東方人的臉,區區二十來歲,年輕英俊,健康向上,正是風華正茂的好時候。
伊莉絲轉過頭,對他挑眉道:“那可惜了。不知有多少逃犯要傷心了。那個,我是不是應該為趕上你的末班車而萬分榮幸?”
“你確實是個幸運兒。”白馬微微一側目,突然神速地拔出手槍,“低頭!”
伊莉絲的反應很快,馬上低下腦袋,一顆金色的子彈幾乎在同一時間擦著她的頭頂飛向窗外,精準地擊中一個從車頂上倒掛下來,正欲朝伊莉絲伸出利爪的狼人。
一聲痛嚎中,狼人從車上落下去,軲轆似的在路上滾開了去,黃金製成的子彈深深沒入它的額頭,用不了幾分鐘,它就會跟石階上那些同類一樣下場。
“印象中,狼人的輕功可沒這麼好啊。之前來神廟偷襲的那幾只也這樣。嘖嘖。”白馬收起槍,搖搖頭,“又浪費一顆子彈。黃金子彈成本太高了。唉,你爺爺應該多給我幾顆。”
“狼人也分等級,等級低下的只有蠻力,行動笨重,能夠與我們為敵的那一級,身輕如燕無聲無息,是最基本的技能。”伊莉絲毫無驚慌之色,“級別最高的狼人,黃金子彈也無濟於事。要是你不幸遇上他們,我建議你直接把子彈送到自己腦袋裡。”
“這麼貴的子彈,我享受不起。”白馬嘿嘿一笑,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朝髒兮兮的擋風玻璃上一指,對著前方這條漫無止境的公路道,“天知道前面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想那麼多幹嗎。”
伊莉絲順著他的手指往前看了看,說:“前面?不過是黑漆漆的一片。”
“天會亮的嘛。”
“我從沒見過天亮。”
“呃,你餓了吧?後座上的箱子裡有給你準備的食物。”白馬岔開了話題,“別浪費,我可是冒著被抓起來的危險去醫院血庫給你偷來的。不保證新鮮,但絕對是活人身上抽取的。”
伊莉絲搖頭:“不餓。我一週進食一次。”
“減肥?”白馬上下打量她,“身材已經很S了嘛。”
伊莉絲白他一眼:“這叫進化!越弱的,進食頻率越高。”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所以你們人類是最弱的,一天三頓,只知道吃。”
“我能把吃稱為舌尖上的藝術麼?”白馬惋惜地撇撇嘴,“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帶你去一趟中國,那個國家的美食,足以顛覆你的偏見。”
也只是說說而已,誰也不可能帶一隻吸血鬼去吃東西,這個只存在於黑暗與傳說裡的族群,若隱若現地在人類歷史中輾轉,被隱瞞或者被誇張。真真假假地傳承下來。他們的食物只有血,單一而絕對。其餘任何食物,在他們口中都只有苦味與燒灼感,再美味的食物也只是一種折磨。催吸血鬼而言,沒事如同陽光一樣,是永遠不可能擁有的體驗。
伊莉絲自己也說過,並非外界傳說的那般,吸血鬼一聞到血便饞的流口水,什麼無比鮮甜無比滿足只是不負責的杜撰,對吸血鬼而言,血就跟清水一樣淡而無味,僅僅是喝下去不難受罷了。她討厭那些把自己的族群描述成為殘暴的貪吃鬼的小說。
“你現在走人,還來得及。”伊莉絲突然說。
白馬眨眨眼睛:“走人?我現在不正在帶著你逃走麼。”
話音未落,白馬只覺一陣非比尋常的冷風從臉上刷一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