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榮還未開口,陳彥之又道:“王爺未免太過妄自菲薄了,聖上若不是欣賞王爺的才能,又怎會讓王爺擔當太常寺卿一職?”說罷也看向上座的段世榮。
段世榮自然是沒少聽說這兩人的水火不容,陳彥之雖然是陳太后的兄弟,但在朝堂上並不如其他的陳家人那麼咄咄逼人,對他這個聖上還是蠻敬畏的,如今也……
段世榮默默嘆了口氣,道:“朕倒是真沒聽過七弟彈的曲子,既然陳國舅力薦,七弟又有意獻上一曲,那就彈一曲吧。”
“臣遵命,只是臣的這身袍子不太輕便,請聖上許臣換身輕便的衣服再來。”
段續笙倒不怕自貶身份,反正她的臉面早就丟光了,況且她彈琴是真的好,丟不丟臉還是另一說呢。
段世榮一揮袖子:“允了。”
段續笙下去換衣服,湛亦自然也跟去了,到了人少的地方揪住她的袍子,道:“你何必如此?找了理由推脫了便是。”
段續笙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皇兄壽辰,我不過是獻個賀禮不算有*份,你先回去吧,免得那些人又說咱們的閒話。”
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挽回,湛亦只得妥協先行回了宴上。
*
段續笙再回來的時候,頭上的束冠已經取下,只束起了半股,一頭烏黑的長髮傾瀉而下,襯著一身潔白如雪的長衫步履飄然而來。
她微昂著頭,神色肅然,大殿的光輝灑在她的臉上,襯得她五官更為精緻,配上她這一生打扮,宛若走在光輝之中的仙人,本來想看她笑話的人紛紛啞然,廣寧王這一張臉實在是皇子皇孫之中的翹楚,讓人多看她一眼都感覺是在褻瀆。
即便旁人目光如炬,段續笙坦然自若,款款落座,揚聲道:“臣弟獻醜了。”說罷,一雙修長的手便搭在了琴絃上,輕輕一撥,琴聲如小橋流水般徐徐而出。
她彈的是一曲市井常見的祝壽曲,多流行於南方,她自己稍做了改良,大都生在北方的這些大臣多多少少都沒有聽過,只覺得曲調歡快,琴聲悅耳,聽過後整個人都愉悅了起來。
一曲終了,食髓知味,大臣們紛紛鼓掌。
她抬起頭向想讓她難堪的陳彥之望去,而陳彥之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挫敗也不是不以為然,而是用一種令人心悸的目光出神的望著她,這種目光她在六年前見過,就是陳彥之要花銀子見她一面的時候……
這時,殿上的段世榮鼓掌叫好:“七弟的琴藝果然非同凡響,沒讓朕失望,賞!”
陳彥之似乎這才回了神,拱手道:“王爺才華橫溢,彥之佩服。”
段續笙也回了神,對殿上的段世榮謙恭道:“臣弟不敢當。”
隨後皇帝硬是賞賜一番,這件事算是過去了,後宮中還有太后、皇后和後宮的嬪妃祝壽,段世榮便先行離席,讓大臣們自行慶賀。
皇帝走了,大殿中的人便鬆散了一些,開始走動往來,段續笙這對夫妻本就引人注目,加之段續笙方才還受了賞賜便都來恭賀。
湛亦自然知道她的不勝酒力,自發替她擋酒。
段續笙瞧見了,這還了得?她現在在外人面前好歹是一爺們,怎麼能讓自己女人替她擋酒?
她攔下湛亦手中的酒杯,威嚴訓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喝什麼酒?退到後面去!”
湛亦自然是不從,攔下她手中的酒杯:“王爺不勝酒力,還是妾身替王爺喝吧。”
湛亦現在自稱妾身順口多了,段續笙被他的“妾身”嗆了一下,瞄了眼湛亦嚴肅的臉,還真不敢趕他後面去了。
這時,本來消失了的戚向威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道:“王爺既然不勝酒力,王妃代勞又有何妨?我敬王妃一杯。”說著就要走向湛亦。
這還了得!被陳彥之看不起也不能被戚向威看不起!
“誰說本王不勝酒力了!”段續笙奪下湛亦手中的酒杯,呵斥道:“回去坐著去!沒聽到本王的話嗎!你一個婦道人家喝什麼酒!回去!”
湛亦望著她倔強的臉最後還是妥協了,他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顧她的面子?
傳說中大衍第一母老虎昌平王乖乖坐了回去,大臣們表示驚呆了,沒想到廣寧王這個小白臉還真把昌平王治的服服帖帖,頓時欽佩起來,挨個敬酒。
段續笙這回慘了,英雄是逞了,但沒喝幾杯她就醉了,暈暈乎乎坐了回去,依靠在湛亦的肩上,湛亦看著她醉的紅彤彤的臉是責怪又心疼,大臣還一波一波過來敬酒,似乎看不到段續笙出醜不罷休,湛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