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人的,具體是芙雅的故人的,而這琴音也如同之前芙雅奏的一樣,空靈婉轉,但是芙雅應該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而這曲調中卻多了一些歷經滄桑之後的絕塵之感,就像一個人受了大的悲慟,或是大的無以彌補的坎坷而對世俗絕望的空靈。
芙雅緩緩想著這安公子當真是如芮微所說的,在這幾年的顛沛流離中受了不少的苦,經了不少的磨難。淡淡嘆息,要不這琴聲不會帶著如此重的避世味道。
飄忽而婉轉的音樂伴了自己一夜,還是到早上便停息了,同前幾日一樣,芙雅到後院尋找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馬車繼續上路,黃昏之時到達了會稽山腳,此處自是有人接應的。
芙雅幾人連帶後面一隊侍衛,落住到了山腳的一家大的莊園裡面。這個莊園屬於一個有名文士的私宅,佔地面積大,裡面處置還算雅緻,莊子的主人與芙家是交好,據說年輕主人的父親也做過官,後來辭官不做,隱居之後買了這園宅子,平日裡素與人沒有什麼相交,只是在會稽詩文會的時候出面主持一下,也算是在文士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芙雅與二公子銘燻被主家安置到了後院一處僻靜的小院落中,主家客氣的說道:“這位小姐很是面熟,應該就是那年才絕驚豔的芙家四小姐吧。”
芙雅頷首一笑,心中抑鬱,自己估計連芙雅的一層都達不到。
主家是一個年紀偏輕,但是一看便是懷才之人,周身散發著一股閒雲野鶴的氣息,眉間帶著稜角,便是那種朝堂之上則為鑑臣,在野為民也是足風流之人。見著芙雅有些羸弱好意說道:“只是小姐最近的顏色有些差,較那年來說也是消瘦了不少。”
芙雅微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旁邊的二公子銘燻接著說道:“是啊,無奈天妒美顏,令妹這些年來一直久病。”
主家寒暄了幾句將客房收拾了整齊便走了,芙雅此時已經身子虛脫,早早安置在客房之上,果不其然,一會兒一之後琴音緩緩響起,芙雅伴著琴音安然入眠了。
第二日的早上天氣很好,一早匆匆用過膳食便同二公子以及主家一同上山去了,主家見著芙雅起色轉好,便談及晚上琴絃韻律之事,誇獎芙雅琴音曲高和寡,空靈剔透。又談了些往年會稽詩文會的事情,同樣避忌政治,只談風雅之事。偶爾提及了一下當年之馬炎代魏,現在之聖上司馬懿。其他都不在多講,一切皆是金石,書畫,文人騷客之風流韻事。
二公子銘燻武將出生,自是不懂得,芙雅也是一知半解,好在當初來的時候看了一下《六朝古纂》,今時今日方才明白,那六朝不只是現在記憶中的三國兩晉南北朝,而是秦漢,三國,魏晉。
談笑之間已經到了會稽山上,芙雅凝神望去,不禁為之一怔,溪光天色,美不勝收。蔥嶺松翠連綿起伏。順著山道走了半天的功夫便到了後山的流觴亭。
再看之時,已經有一個女子端坐在層層翠障之後,身姿輕盈,不是別人正是三小姐芙軒。三小姐芙軒走的是大太太安排的路線,自然與芙雅是不同路的,早到也是常理。
二公子銘燻見著自己的另一個妹妹已經在了,便過去詢問一下路上的情況。雖然二太太與大太太不和,但銘燻與兩個妹妹的關係還是說的過去的。
主家見著銘燻公子離開便輕聲對芙雅道:“四小姐的事情,在下已經知道了,安公子囑咐過讓小姐放心好了,他自是有辦法控制局面的,小姐只要做做樣子即可。”
芙雅聽著,在看了一下那竹林中的情況頓時明白了,安公子的意思是要讓自己在前面濫竽充數一下,而正真彈琴的卻是後面之人。心下一想覺得也是個好辦法,畢竟自己不是芙雅,想來的人都是通識音律文詞之人,自己就不要班門弄斧了,不由的佩服安公子的深思熟慮,但又有些疑惑,安公子怎麼會熟識這莊子的主家,想他們兩人皆是隱居避世之人,不由得心下一陣好奇。
☆、043竹林清影
芙雅款款坐到層翠之後,輕輕抬手撥了一下琴音,然後看了一下旁邊的芙軒,由於這邊地理位置很是奇特,芙雅與芙軒也只能隱隱約約的對望,表情,動作也皆是個大概。
小憩一會兒,只聽見泉水叮咚,汩汩而來,一時間又甚是熱鬧,賓客齊來,人聲鼎沸,漸漸的又平靜下來。芙雅坐在琴前面,不覺得有些緊張,以前看演唱會的時候常見明星假唱露餡,希望自己不要如此不濟。
隔著翠竹子,四下張望還是看不到安公子的影子,不過一路上他也是獻琴不顯人的。再看翠濛濛的對面,坐著的芙軒,神色也不如平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