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疤痕。
以前他的身上沒有這麼大個疤痕的,像個蜈蚣一樣趴在上面,有幾分駭人,但也平添了男人的滄桑感。
眉心倏爾皺了皺,還沒撫平又被男人捕捉了去。
“看什麼呢?本少爺的身材這麼吸引你?”
她睥睨了他一眼,尷尬地別過眼去。
冷騏夜輕笑,拉起薄被蓋住了那道疤痕,諱莫如深的眼滑過一抹複雜,但很快恢復如常。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呆在同一個病房裡,呼吸著相同的空氣,感受著一樣的味道。
“嗨,美女。”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男人,熱情地跟一念打招呼,還作勢要去擁抱她。
哪裡來的神經病,怎麼這麼輕浮,她快速躲開了他的熱情。
男人失落地笑笑,從褲帶裡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卡片遞上去。
一念斜眼瞥去,本想置之不理,卻被驚得站起身來。
“我的身份證?我的身份證怎麼會在你哪裡?你……到底是……”她支吾了片刻,這才憶起眼前這位男人,正是那日在酒吧搭訕她的男人。
男人看她頓悟的表情,紳士地伸出手去,“陸風,安一念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還以為再也沒機會還你身份證,沒想到還能見到,物歸原主。”
陸風指了指她接過去的身份證。
一念懷疑地打量著男人,這才露出歉然的表情,她一直把這個男人當做壞人來著,看樣子並非她所猜測的一樣。
牽強笑笑,她弱弱地伸出手去。
“你好。”
冷騏夜猛地從病床上翻起來,一把握住了陸風的手,什麼陸風陸雨,這女人到底在外面勾搭了多少男人。
想到陸風看小女人的眼神,他的眉眼漸漸浮起了霜雪,手指間加大了力道。
陸風感受到男人的敵意,面兒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暗地裡卻和前者對抗起來。
傷了右手的冷。oss用的是左手,明顯不佔優勢,可還是死死忍著,兩人的握手長達三分鐘。
真是幼稚的男人,一念看著兩個男人拙劣的示威方式,嫌棄地笑了笑。
本來就是三人間的病房,多出一個人之後她反而覺得舒坦了許多。
“陸先生,你是生什麼病啊?你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
“看起來健康的人未必健康,軀殼是好的,裡面卻爛了。”
一念顰眉,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有隱隱的暗殤,讓她猜到了許多不好的病症。
“裝逼。”冷騏夜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出來,一看就不是什麼大病,為了博女人的同情搞得很可憐的樣子,偏偏這蠢女人還信了,真是白痴。
她嫌棄地瞪了男人一眼,再次站起身來。
“你去哪裡?”冷騏夜叫住她。
“去上廁所!”她憤憤然答,“上廁所也不允許?”
“允許。”他勾起薄唇,“正好我也想去,咱們一起。”
“……”滿頭黑線。
一念一直想離開醫院,可冷騏夜不讓她走,考慮到他身上的傷,她也只好忍下來。
和陸風聊過之後才知道他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以前她還看過他的書,故事很精彩,文采也很好。
兩個人突然找到了共同的話題,把另外一個人給徹底忽略了。
“你寫的那部《雙生》很好看,大學的時候我在圖書館借來看到的,那會兒還是熬夜看的,雖然記不清具體的情節,可還是記得那個男主角很好,對女主角好到爆,最後是死了吧,好可惜。但是我看的時候還罵作者來著。大悲劇啊。”
一念本來也沒看過多少小說,偏偏就看到這位陸風的,而且還偏偏是她印象深刻的那本。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因為他,讓時間過得快了許多。
陸風看她不停地找話題,明明知道她說的完全不對,連書名都是錯的,可他還是很配合地點頭,一副她說得很對,她的記憶力很厲害的樣子。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故意的吧,只有她自己認為自己偽裝得毫無破綻就對了。
冷騏夜終於是爆發了,不安分地從病床上翻起來,“不舒服,安一念,你去讓醫生過來。”
一念冷淡地斜了他一眼,快速按了鈴兒,“不是有鈴嗎?按一下不就得了,大叫什麼呢,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養尊處優的少爺?”
教訓完男人,繼續和陸風聊。
她這輩子從來沒發現像今天這般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