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一般護工伺候著都覺得不舒坦,何況是這個男人,一念已經鬱悶兩天了。
路西剛走,燉了魚湯放在桌上,冷騏夜用勺子舀了湯,輕輕地吹涼才伸到她唇邊。
“來,溫度剛好,趁熱喝,喝了身體才能好。”
這溫柔的語調,他已經用了兩天了,不管她如何大吵大鬧他都不生氣。就像昨晚,她掀翻了剛燉好的湯,灑了一床,還把他給燙了。可是他不慍不怒不罵,默默地買了新被單床單來親自換上,那笨拙的動作,一看就是第一次。
從來不知道,他的忍耐力有這麼好,好到讓人產生幻覺。
一念顰眉深思著,抿著唇不張嘴,任由他將湯匙舉在半空中,眉目溫和。
他真是天生的影帝,演起溫柔男人的角色毫不含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她在無理取鬧。
深吸一口氣,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沉著嗓子問,“冷騏夜,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這個問題,這兩天她已經問了無數遍。
“你懷了我的孩子,為了孩子,我當然應該這樣。”
又是這樣的回答,不管她問多少次,解釋多少次,他的回答都是這樣。那溫和無害甚至還略帶憐惜的表情,實在讓她又氣又惱。
人最恐懼的,便是未知。
他就是那種無比聰明的人,讓人買了一二十套純棉的高階床單放在房間裡,隨時待換,只是幾次之後,明顯比第一次熟練優秀,頗有家庭主男的味道。
看著男人擺動的雙臂和勁瘦的肩膀,她眼底的憤怒渙散開去。
他要是繼續這樣,她真的就快找不到發怒的理由了,如今他做的,不比當初柏崇做的差,他在家也是這樣照顧夏雪的嗎?喂夏雪吃東西,為夏雪按摩雙腿,為夏雪舒展眉心……
一念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往下想,
一念盛怒,再次掀翻了湯碗。“我不喝。”
熱氣騰騰的湯灑在被套和床單上,男人的身上也無一倖免,她黑漆漆地眸子瞪著他,等著他發火,等著他說出不一樣的答案。
可是他並沒有發火,只是跌了嘴角,不顧自己身上的湯漬,先將她抱到沙發上,再快速地將才換上的被單床單換下。
她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往下想,看看轉過頭去。
“又鬧上了?”
戲謔的老聲音傳來,那位頭髮花白的老醫生笑著站在門口,看著在換被單的男人。
“年輕的男人啊,就只有犯錯之後才會想要彌補,你瞧瞧,這傢伙和當初那個差不多吧?一個德行。”
說著,看向躺在沙發上的一念,想要得到當事人的肯定。
這老醫生,當年多虧了他的治療,不過他真的一直誤會柏崇,把柏崇當作負心漢,殊不知負心漢至始至終就只有眼前這位。
“跟您說了多少遍了,柏崇不是傷害我的那個男人,您老人家一直誤會他,不管怎樣解釋你都不信。”實在太固執。
老醫生光是笑,“瞧瞧,瞧瞧,還在為那個男人說話,活了這麼多年,男人好不好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雖然兩個男人我都看不上,但之前那個的心地還沒這個好。”
怎麼可能!柏崇的心地會不如冷騏夜?開什麼國際玩笑。
一念又是搖頭,“柏崇的心地很好的,你不要再誤會他了,他算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好男人了吧,他要是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聽話
她也沒多想,隨口就說出了這麼句心裡話。'燃^文^書庫'
和冷騏夜裝出來的溫柔不同,柏崇的溫柔和紳士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是讓人拒絕不了的,甚至是讓她覺得抱歉的。
老醫生開懷大笑,“姑娘啊,看男人的眼光還得多多練習啊,總有一天你會肯定老頭子說的話的,如果非要選一位的話,眼前這位比之前那位好。”
一念反對地撅嘴,三年前接受治療的時候這老醫生就一口咬定柏崇是傷害他的男人,現在還把柏崇當做壞人,真是冥頑不化的老固執啊,難怪醫院的年輕人都怕他。
她別過眼去,“不和你說話了,反正柏崇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兩個固執派對峙起來,最終是以老醫生被護士叫走而結束辯論。
冷騏夜已經換過床單,收拾好殘局,還來不及換掉自己身上的髒衣服,走到一念跟前。
她抬眸,看到他幽怨的眼神兒,似乎有隱隱的怒氣在裡面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