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撕了兩隻後腿:“何伯伯,這個給我們家裡的兩位先生帶回去好不好?”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這幾個小傢伙的老師還真多。”何大師不喝酒,但是面前放著一個搪瓷缸子,裡邊是一些草根子花骨朵啥的,看來就算是茶了。
“那當然,俺都有倆老師了,跟著龍先生學醫,跟吳先生學習。”六指子滿臉自豪地說著,不過很快就看到別人都忙著往嘴裡撕肉,他也就不敢再白話。
“俺們那兩位先生都跟您一樣。”田大康把手裡的骨頭扔給後面的一隻大狗,這才跟何大師繼續談論。
何大師挑挑眉毛:“那到有必要見見,大夥都是黑五類,比較有共同語言,哈哈哈——”
一頓飯下來,三隻野兔被徹底消滅乾淨——連骨頭都進了狗肚子。
“今天真是痛快,我把那隻仙鶴雕刻出來。”何大師從木頭墩子上站起來,卻忽然哎呦一聲坐到地上。
這下把娃子們都嚇了一跳,圍上去把何大師攙扶起來。何大師連連擺手:“沒事,老毛病了,剛開始進山的時候,落下了風溼的毛病。”
“等下回龍先生來了,給您瞧瞧。”田大康這才體會到,何大師精神上的自由,卻是用身體上的痛苦換來的。
“有得必有失,人生哪有十全十美。”何大師倒是想得開,活動一下腿腳,站起來溜達一圈,然後回屋取來一個粗布卷,開啟之後,裡面都是一個個小布袋,上面插著各種各樣的工具,以刻刀居多。
“這就是我吃飯的傢伙。”何大師先拿過一把鋼鋸,吱嘎吱嘎,開始把多餘的樹枝鋸掉。這截樹枝葉不知是什麼木頭,木質十分堅硬,拉起來就跟鐵條一般,半天才鋸進去一塊。
“好硬的骨頭。”田大康忍不住讚歎一聲。
“這樣才成,要是稀鬆平常的木頭,雕出來的東西,幾年就朽了,或者叫蟲子蛀了,那還有什麼價值,朽木不可雕也,就是這個意思。”何大師慢悠悠地說著,手上卻一刻不停,娃子們都聽得似懂非懂,好像有所感悟,但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先生,您是希望我們都有一身錚錚鐵骨?”田大康的生活閱歷畢竟豐富,還是隱約猜到何大師的所指。
何大師點點頭,然後咔噠一聲,樹杈子終於被鋸斷,掉在地上:“二牤子,你端一盆水過來。”
很快,二牤子就把水盆子端過來,何大師將鋸下來的那一小節樹枝扔到水裡,只見它直接就沉到盆子底下,並沒有像其它木材那樣浮在水面。
這是咋回事?娃子們都大眼瞪小眼:怎麼還有沉底的木頭?
………【第六十八章 神工】………
“木頭沉底石頭漂,難道就是這種木頭?”田大康猛然想起,在當地的民謠裡面,就有這奇怪的一沉一浮。
“此木名為嶽樺,因其質地堅韌,比重較大,所以又稱之為鐵樹。因為它生長在海拔一千七百米以上的高山,所以又叫高山樺。這種樹木枝幹彎曲低矮,樹皮乾裂粗糙,老態龍鍾,毫不起眼,但是卻有一副錚錚鐵骨,任你嚴寒風霜,我自傲然生長,這種頑強的生命力,有資格做我們人類的榜樣。”何大師說起這種嶽樺的時候,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田大康他們幾個小娃子也聽得有點熱血沸騰,尤其是田大康,感觸更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就像那位已經入土的李世賢大夫,要是能像何伯伯這麼想,也就不會含憤自殺了。”
何大師抬頭望望啞巴,後者依舊是一臉憨笑,目光要遠比一些正常人還要清純。
“別看我現在站著說話不腰疼,當年剛進山,也差點自殺,要不是叫啞巴救了,咱們就不能坐在這閒談嘍。不過,也正是經歷過那次生死之後,我也徹底想開了。”何大師拍拍啞巴寬厚的肩膀,淡淡地訴說往事。
閒談一陣,樹枝已經截完,現在看起來就有了一些雛形,看那模樣,彷彿是一隻鶴單腿獨立的。
“雕刻之道,七分天然,三分雕琢,正所謂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何大師一談起雕刻就說個不停,也不管這幫娃子能不能聽懂。
只見他手中的刻刀不慌不忙,隨意揮灑,好像漫無目的,這裡鑿一下,那裡鏟幾下,但是整個動作卻沒有一絲停留,如同行雲流水,說不出的舒暢和自然。似乎,一切早就成竹在胸。即便是田大康不懂行,也看出一些門道:信手拈來,隨心所欲,這位何大師的水平,可能比俺們想象中的還要高明啊!
半個小時的工夫,一隻仙鶴雛形就雕刻完畢。要不是木頭太硬,估計早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