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妞,立刻撲上來。黑妞倒也乾脆,直接就躺在地上,給兩個小傢伙餵奶。
灰太狼跟虎妞都餓一天了,好不容易看到親孃回來了,一通猛吃,小肚皮都滾瓜溜圓。兩個小傢伙都能走了,越來越招人喜歡。
“明個都得把你們送上山,呵呵——”看到兩個小傢伙都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田大康輕輕拍拍它們的小肚皮。
灰太狼還挺享受這種愛撫,四腳朝天打了個滾;而虎妞則張嘴去咬田大康的手指,顯得野性十足。只不過它現在還沒長牙,所以田大康也不擔心。
聽到田大康的動靜,球球也從屋裡撲騰撲騰跑出來,在當院轉了兩圈,然後就坐在那吭嘰起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瞧你那熊樣,一天看不到明明就蔫了——”田大康在它的腦殼上敲了敲:“明個就把你們都送到山裡,呵呵,也算是回家啦——”
跟幾個小傢伙耍了一陣子,田大康這才進屋吃飯。李奶奶煮了一鍋苞米茬子,上面蒸了幾塊倭瓜,還有茄子。倭瓜挺面,都開花了,吃起來還甜滋滋的;茄子則放到盤子裡,切點蔥絲,澆上大醬一拌,吃出一種原始的風味。
田大康給吳先生遞過去一個鹹鴨蛋,然後說:“明明要在何大師那住些日子,跟著學雕刻。”
吳先生正端著大碗喝米湯呢,只是微微點頭,明明沒跟回來,他就已經猜到了,雖然很放心,但是多少有點感覺失落,畢竟祖孫倆相依為命,忽然分開,心裡還是感覺空落落的。這種心情,估計跟球球差不多。
“要不先生也趁著現在清閒,上山盤桓幾日?”田大康當然能理解先生的心情,於是又問了一句。然後就看到吳先生放下飯碗,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額頭上也開始有汗珠子滾落。
“先生,您怎麼啦?”田大康也吃驚非小:“俺明個就上山把明明接回來——”他也想不到,明明這一走,先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吳清源一手抱著肚子,一手在空中擺了兩下:“不妨事,老胃病又犯了——”
李奶奶拿來手巾給吳先生擦汗,田大康扶著先生躺到炕上,然後趕緊下地去找老龍頭。
不大一會,老龍頭就慌慌張張跑進來,看到吳先生在炕上蜷成一團,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一張臉也因為疼痛而扭曲變形。
“兄弟莫慌,叫老哥瞧瞧。”老龍頭嘴裡安慰著,然後抓過吳清源的手脖子,開始診脈。
過了一分多鐘這才問道:“兄弟,以前有過胃疼的毛病沒?”
吳先生都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老龍頭面色凝重地拿出幾根銀針,拇指和食指一捻,銀針直透手腕內側的內關穴,手法乾淨利落,又快又準。田大康跟他學了一個多月,也多少了解一些人體穴道的分佈,所以還算能看明白。
隨後,又撩起吳清源的衣襟,在腹部中脘下了一針,然後又轉到腿上,隔著褲子用手指摁了幾下,就又下一針。田大康看他下針的學位,應該就是足三里,想來是怕脫褲子耽誤時間,認穴之準,令人歎服。
隨後,又一路行針,十多枚銀針,還沒到一分鐘,就全都刺入吳先生身上。幾分鐘之後,吳先生漸漸平靜下來,臉上也有了一些血色。
田大康也長出一口氣,把先生臉上的汗珠子擦抹乾淨,心裡也不覺後怕:病來如山倒啊。
“真要去見馬克思,倒也省心——”吳先生朝老龍頭笑笑,只不過,這笑容在田大康看來,倍覺淒涼。
生之渴望,乃萬物本性,伐下的樹木,開春依舊會出新芽;受傷的動物,還知道自己療傷,更不要說作為萬物之靈的人了。
即便是揹負天大的委屈,承受巨大的磨難,作為一個強者,也會頑強地承受,默默地抗爭,只因為,物之本性在於爭。
“兄弟,你的使命還沒完成呢,就算是去了,也會被馬克思攆回來。”老龍頭臉上重新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半個小時之後,開始起針,然後又叫李奶奶找了一個裝雪花膏的小瓷罐,口小肚大,在扎針的中脘穴又拔了一罐子。
“兄弟,睡一覺就沒事了,明天我再給你配幾幅藥調理一下。”老龍頭叮囑一番,然後就出屋。
田大康自然送出去,外面已經黑了,到了大門口,田大康低聲問了一句:“二師父,先生的病到底怎麼樣,您老可得給俺個實底啊!”
半晌,老龍頭才嘆息一聲:“不大妙啊——”
“啥病啊——”
“巖——”
田大康有點糊塗:沒聽過這種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