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大人們,就連小娃子也都來了。一來這事意義重大,直接跟過年的鞭炮多少掛鉤,而且娃子們也參加一些生產勞動,都惦記著自個能掙多少錢呢。
等人來的差不多了,老支書站起身:“大夥都別吵吵了,下邊咱們聽老會計算賬”
整個場院裡面立刻靜悄悄一片,就連平時最調皮搗蛋的娃子跟舌頭最長的婦女,也都閉上嘴巴,認真傾聽。
老會計慢條斯理地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老花鏡,架在鼻樑子上邊,然後取出賬本和花名冊,咳嗽幾聲。這才開始唸叨起來。
田大康仔細聽了一下,除了雞蛋和鴨蛋的收入之外,諸如採集山貨,賣給酒廠的野果、蘿蔔白菜的收入等等,都一筆一筆清清楚楚。說到最後,老會計才提了一句:“還有額外收入五千二百零四塊六毛。這個沒在賬面上,就不算到工分裡面了。經過我們幾個商量,這筆錢就按照戶頭分。”不用說,這錢就是賣雞蛋和鴨蛋的收入。
這一下不要緊,整個場院就開鍋了。不少老孃們就開始招呼自個家的娃子:“快算算。每家能分多少上了半年學。連這個也算不出來。你都學啥啦啪啪”其間。還伴隨著一些敲打屁股的伴奏聲。
八叉子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搭:“還沒學除法呢啊啊一””可是人群有點太興奮,他也壓不住茬。一急眼。老支書只好使出絕招:“在吵吵就散會,這錢不啦一”
這一嗓子是真好使啊,立刻安靜下來,連剛才又哭又嚎的小娃子也都不再出聲。剛才誰能使勁打啊,他們裝相的成分居多。
老會計的嗓門也一下子拔高:“每產是九十二塊剩下。
他後面的話已經徹底被大火的聲浪吞沒,不少家的老孃們都咧著大嘴哈哈笑,老爺們也都眯縫著眼睛。好像在那砸摸啥滋味似的小娃子們則是又蹦又跳,滿場院開始瘋跑。
大夥這麼高興是有原因的,按照往年的慣例,賣完秋糧之後,生產隊算賬,各家各戶最後能拿回去幾十塊錢就不錯了。有的人家,最後還得欠生產隊的錢。
現在一下子就到手九十多,而且工分的錢還沒算,你說能不瘋狂嘛?
野小子們繞場一週,遊行之後,這才消停,心裡已經開始盤算:一會完錢之後,跟爹孃都提那些要有
這幫玩意都其著呢,知道趁熱打鐵的道理,趁著老爹老孃高興,能多糊弄點東西是點。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下邊開始念工分,咱們醜話都說在前邊,這都是一天一天記的,沒啥差頭,誰也不許找後賬。”老支書又要和起來。年年算工分的時候。都有跟著磨呢的,反正沒有說多的。都吵吵少了。
要走過日子有算計的,一般自個家裡也都記一筆賬:家裡幾個勞力。每天掙了多少工分,天天也都跟著記,自個心裡也好有數。
然後,老會計就拿著花名冊。開始一個個,念,就跟公佈學生考試分數似的,只念一個總分,不過在冊的也有將近三百人,也得念挺長時間呢。
吳先生和老龍頭都不在冊,幾個知青倒是都在上面,不過只有半年的工分。委小虎聽了有點不滿意:“俺的工分咋還沒有劉燕多呢一
“我是上午教學,下午上工。一天頂一天半”劉燕洋洋得意,想不到能給廣大女知青爭氣,撐起多半邊天。
“哈哈,俺咋這麼多呢!”田大膀的聲音忽然響起來,這傢伙竟然有六百多工分。要知道,今年因為莊稼受災,隊裡的勞動少了一半,所以得到的凹曰甩姍旬書曬齊傘他自個都感到意外。
聽到大夥也開始議論,老支書就先叫老會計停下:“這個俺說說,大膀為咱們村做出特殊貢獻,腿都跑細了,而且還擔驚受怕的,所以工分比較高,大夥誰也別跟他比!”
其實,大夥只是好奇罷了,並不是有意見,大膀性子憨直,所以跟大夥處得很好,誰也沒拿他當外人。更沒有埋怨他來搶工分。
最後唸的是小娃子,多少也都有幾十個到一百多個不等,當唸到田大康的時候,竟然也有二百多個工分。快趕上壯勞力的一半了,田大康當然沒意見。
至於五保戶啥的,則不在這裡面。另有一套分配方案。等都念完了。老會計嗓子也冒煙了,接過來一杯水,咕嘟咕嘟嚥到肚裡。
好幾百人,都大眼瞪小眼,眼巴巴地瞅著他喝水,工分雖然公佈完了,但是還有一項最重要的沒說呢,那就是分值。
這個最重要了。要是每個工分越值錢,那麼分到手的錢就會越多;要是工分不值錢,就幾分錢一個工分,幾十工分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