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水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心裡還是暖暖的,畢竟他們跟啞巴挺親啊。
不過,據田大康估計。就算啞巴家這邊沒意見,可是人家何惜水家裡呢,兩個。人要想真正湊合到一塊,可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吃過飯,啞巴就領著田大康出門,說是串串門。他二叔和爺爺畢竟只是普通工人,比較專業的栽樹知識,還得找林場的幾位老技術員。
外面黑燈瞎火的。啞巴也不拿電棒,他對這裡的環境顯然十分熟悉。揹著田大康,走得十分平穩。
黑妞也終於讓出狗窩,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面。等走出大門了,田大康才看到門口黑影一閃,然後院裡就傳來小狗崽的吭唧聲。看來。是原來的那隻母狗潛回自己的小窩,給小狗子餵奶呢。
田大康也覺得好笑,嘴裡叨咕著:“黑妞啊,乾脆自個再生一窩吧。也該培養個接班人啥的。
俺瞧著灰太狼那熊樣,心裡有點沒底。俺家好不容易出了看山犬,可別斷了香火。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草爬子】………
術員在紅旗林場算是最出彩的了,白天干活,燃,天到頭不閒著。原因只有一個,他的學歷和職稱在這最高,不批他批誰啊。
還好林場職工不多,大夥又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能往死裡批,基本上就是輕描淡寫地說兩句,然後批鬥會就變成嘮瞌會。只有上面工作組來的時候,才會動真格的。
即便如此,王技術員也比較壓抑。原本性格就有點孤僻的人,現在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所以看到啞巴領著田大康來到他家,也只是點點頭,然後就坐在炕沿上,兩眼失神地望著棚頂,那裡有一根長長的塔灰,根朝上吊在那裡,無風而動。飄飄蕩蕩,無依無靠。
“最悲慘的生命莫過於此。一切都不能自己左右,這是屬於一個時代的悲哀。”田大康心裡也很有些感慨,然後就抄起地上的一把破笤帚。把那截塔灰劃拉下來:
“王大伯,您是研究樹的。應該比俺們明白,根兒扎得越深上邊的枝葉才能越茂。山上的樹,最後能活下來成材的,都是樹根扎得最深的
這一瞬間,田大康看到,王技術員的眼睛裡面忽然有了神采,整個人一下子從死氣沉沉中活了過來。
只是,這僅僅是一瞬間,然後就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換成是誰。天天挨批,心裡的那點銳氣。也早就磨光了。
田大康知道,憑自己的一兩句話,不可能改變什麼,根本問題解決不了。一切都是扯淡。
他的心裡,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一定得找那位黃主任談談。
隨即把來意說明。王技術員也不吱聲,開啟櫃子,從裡面取出厚厚一沓子本子,遞到田大康的手上。
紙張稍稍有些泛黃,上面前是一行行整齊的鋼筆字,一筆不芶;而且間或還有一些圖形,畫得是一些根莖枝葉之類。
每頁紙的右下角,都寫著同一個名字:王樹青。
看樣子,這些東西應該就是王技術員早年間學習的筆記。田大康也意識到它對於王技術員的重要,於是小心翼翼收進書包,然後和啞巴走出木屋。
出門的時候,田大康回頭瞧瞧王技術員花白的頭,忽然說了一句:“綠了青山白了頭,王伯伯。等俺把筆記還給您的時候,希望您把這句話寫在最後一頁上。”
回到啞巴的二叔家,睡覺也成了問題,來了三個人住不下,而且還有何惜水一個大姑娘,很是不方便。
最後,啞巴領著田大康出去找宿,何惜水被啞巴的二嬸領著去了鄰居家,然後把鄰居家的老爺們和一個大小夥子換過來,算是對付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起來,現下起了小雨。啞巴的爺爺還要留他們住一天。可是田大康已經曠課兩天了。所以還是頂著雨往回趕。
三個人戴著草帽,何惜水披著一塊塑膠布,啞巴和田大康則乾脆沒用啥雨具,平時都澆出來了。這點小雨根本不算事。
路過寫著紅旗林場那塊牌子的時候,田大康忽然看到道邊有一個人。手裡拿著鐵鍬,正在山坡上挖坑。看那身影,依稀就是王技術員。
田大康知道,自己已經將一株幼苗,成功地種植到對方的心蝨。所以走起路來,步子也更加輕快。
黑妞似乎對泥濘的道路不怎麼感冒;專門到溝邊的草叢裡穿行,身上的狗毛都打綹。緊貼在肉皮兒上。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真正看清楚它的身材是那麼完美。
等進了林子之後就好多了,有枝葉擋著,能落下來的雨水就更少。而且下雨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