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質五神獸落地後,地底下傳來一陣絕處逢生的颯意笑聲。
野獸地隨即地動山搖。
踏浪劍和從鳳羽傘躍出的鳳凰順勢歸位。
祁嬰重傷未愈,又解了這野獸地之中的封印後,腿腳不穩。
因地動山搖,他差些栽在地上。
原本五根蟠龍柱的正中央,此刻正幻化出一個人形來。
身量八尺,束髮凌亂。身著喪服,血漬滿身。
祁嬰:“!!!”
陵周府鬼王,陵周?
原來……
被封印在野獸地的,是陵周。
算起年歲來,他和陵周已經有一百八十三個年頭沒有碰面。
他剛重生的時候,就曾經聽白月宗的弟子提及過陵周。
提到的內容,無非就是陵周在妖界如何叱吒風雲,如何鎮守妖界四方。
沒想到,原本在妖界叱吒風雲、鎮守四方的陵周,竟然被封印在漳曲堡內荒夷的野獸地。
清音說漳曲堡是一個好地方。民風淳樸,人傑地靈。
可是所謂的好地方,卻囚禁著他的至交陵周。
祁嬰心生鬱結,抑然。
三界無論哪方,欺他可以,但是欺他身邊的人,算怎麼回事?
蘇樂在方才地動山搖時,就已往祁嬰的方向而去。
此時,他正握著祁嬰的手腕。祁嬰的握拳,指節分明,手背青筋明顯。
蘇樂:“阿嬰……”
祁嬰注視著陵周,失神、震驚,現在已經全然聽不見蘇樂所叫他的聲音。
祁嬰的內心,五味陳雜。
他這輩子原本沒有打算和陵周再相見。
他和陵周,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重逢,是出乎他所意料的。
陵周站在遠處。
困惑,詫異。
蘇九晨:“師叔,你怎麼了?”
祁嬰收回注視陵周的目光,自責、悔恨。
這一百八十三年,他將岐山當做一個可以躲避世事的堡壘。堡壘外,他裝聾作啞。現在重逢故人,那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堡壘,突然就土崩瓦解。
早在大阿山的時候,他就應該有所察覺。
如果連水碧都甘願當做那個妖界新貴的棋子,那和他性子相投的陵週會有怎樣的下場。
陵周張開嘴,無聲。
蘇樂握住祁嬰的手,“阿嬰,九晨和箏月還在這裡。”
祁嬰回神。
頓時,他想起了一句老掉牙的話——謊言多了,就會編織成彌天大謊。
他果然是白活了幾百年,是他天真了。
他上輩子被修仙界的人人人喊打,他哪還能獨善其身。
他要是獨善其身一退再退,他身後那些信任他的妖界同仁,就只能退無可退,被人拿捏欺負了。
祁嬰認真道,“蘇樂。我有話要對你說。”
正在祁嬰準備和盤托出的時候,陵周立馬跪在地上,朝著祁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今日承蒙恩人破除封印,往後陵周願意為恩人置之死地而後生,永不叛離!”
祁嬰怔住。
良久,祁嬰道,“起來吧。”
蘇九晨腦海中靈光一現,驚道,“你是妖界陵周府鬼王陵周?”
蘇樂冷聲道,“九晨。”
蘇九晨自知所問的問題唐突,便沒有繼續追問。
祁嬰走近陵周後,才發覺他身著白色喪服,他裸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胸膛,有著無數讓人觸目的新舊疤痕。
白色喪服衣襟處,繡有‘嬰’字。
陵周神色晦暗,低低喊了聲,“恩人。”
祁嬰無奈,恩人二字,聽著實在難聽。
可他總不能告訴陵周,他這輩子就沒有想過回妖界當什麼妖界領袖者的事情吧?他重生於白月宗,也是機緣巧合。
祁嬰問道,“你怎麼會被封印在這裡?”
陵周頹然道,“一百八十三年前,我為一個故人守孝。在第三年守孝時,被一個帶著面具的妖類重傷。自此,被封印在野獸地。”
祁嬰凝神,竟然又是一百八十三年前……
他重重將陵周短暫的抱在懷裡,兄弟情深,用手拍了兩下陵周的後背。
鬆開後。
陵周眸光微有星光,似枯木逢春。
箏月道,“現在野獸地的路,我們都已經走了一半有餘。若是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