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回神。
不論前世他和蘇樂如何,他今世就只看重現在。
老五爺問道,“你是為了孤燈七卷而來?”
祁嬰應聲,狗腿子般獻殷勤,揉著老五爺的肚皮。
老五爺罵道,“兔崽子,往哪揉呢!你家肩背在肚皮上?”
祁嬰輕佻笑了兩聲,插科打諢道,“我不過是想看看老頭你這些年吃胖了多少。”
老五爺瞪了一眼祁嬰。
想他饕餮活了數萬年,到底是心寬。
否則,他怎麼就沒一口把祁嬰給吃了!最好,連骨頭都不給吐出來。
老五爺開門見山,也不繞彎子,“阿嬰啊,這孤燈七卷原是出自你手。要是還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祁嬰聽著,頓時就加重了捶捏的力道。
他笑道,“老頭,咱們都是舊相識。”
“你這近兩百年來幫我暫時保管孤燈七卷的情義我領了。到時候,我一定親自給你做一頓好菜來犒勞。”
老五爺倒是想領情,雖然他剛剛已經白吃白喝了蘇樂不少珍饈,他也的確很想消受祁嬰那一頓好菜,但是……
這情,他還真領不了。
老五爺道,“當年我為防止孤燈七卷落入歹人之手,所以,我特地將孤燈七卷封入了安州城的地脈之中。”
祁嬰問道,“地脈?”
老五爺甚是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他禿得反光的頭。
他笑道,“這近兩百年時間,孤燈七卷早已融入地脈之中。如今想來,應該是很難取出了。”
祁嬰:“……”
老五爺話鋒一轉,“不過要取出,也不是完全沒得辦法。”
祁嬰繼續問道,“有什麼辦法?”
老五爺閉目養神,沉浸在祁嬰獨特的按摩手法中。
他道,“我當年自學了人界的《周易》,也習得一些占卜方法。”
“若是老夫算得沒錯,孤燈七卷若不被強行取出,那安州城這地脈,將會於一千八百三十萬年後,自動崩裂。”
“到時,孤燈七卷自會出世。”
祁嬰:“……”
祁嬰停住了捶捏老五爺肩背的手。
一千八百三十萬年?
他這輩子連它零頭都沒有活到過,他怕是活不到老五爺口中安州城地脈自動崩裂的時候。
老五爺睜開眼睛,“怎麼不捶不捏了?我已經甚久沒有享受過如此純正的捶捏手法了。”
祁嬰半倚著迴廊上的朱漆柱子,那一雙鳳眸盯著老五爺。
老五爺清了清嗓子,“不捶不捏,就不捶不捏。小氣兮兮的,給老頭子我按按肩膀後背怎麼了?”
“你要是真想拿出孤燈七卷,就唯有毀掉安州城這一個法子。”
“除此之外,是一點法子都沒有的。”
祁嬰隨手摘下一支被雨水打溼的海棠花,這一秋海棠花色粉中含白,散著清幽香氣。
祁嬰道,“若是拿不出來,那就不拿了。你好好守著安州城就成。可別讓別人搶了孤燈七卷。”
老五爺應聲,眼看著祁嬰已經糟蹋了他紅塵中的秋海棠,道,“你怎麼又摘老頭子我的花!”
“誒?你去哪?!”
祁嬰手拿秋海棠的細枝幹,走向十丈之外蘇樂所坐的位置,笑道,“摘都摘了,我去給蘇樂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