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和蘇樂對視了一眼,“或許……之前紅蓮上的血珠並不是昨日夜間的人血,而就是剛剛的血。瑤池帶幻化出的紅蓮,得逞害了人命,並且成功汲取了並不在跟前的已故者血液。”
臨笙樓外紛擾喧囂,火紅的光芒滲入木窗欞,印在地上大小深淺不一的格子形狀。
祁嬰蹙眉,回首望見街巷上的人蜂擁而起,人人舉著火把往臨笙樓方向而去。
箏月眼熱,將頭埋入蘇九晨的懷裡,“現在日頭正猛,還是午時,他們人人舉著一把火作什麼。”
店小二端著熱乎乎的湯羹上來,剛把湯羹放在這四方桌上,湯羹中就冒出了一株紅蓮。
一株,從熱滾滾的湯裡,升上來的紅蓮。
紅蓮晶瑩,忽的一瞬便化為碎粒。
店小二愣傻了眼,揉了眼睛,“那個……諸位客官,這是我們店裡的新樣式新菜品,價值不菲的。你們先品著,我繼續給你們上菜。”
祁嬰冷眼瞧著這個店小二,真想把他拎過來揍一頓。
曾幾何時,無尖不商還是個褒義詞。
現如今,滾滾紅塵中多出了這麼些個要錢不要命,不顧名聲的奸商,才“榮獲”了無奸不商這麼個貶義詞。
箏月挺身,“喂!店小二,你當我們是傻的麼!”
蘇九晨拉住箏月的袖子,“冷靜、冷靜。”
祁嬰和蘇樂從長凳上站起,蘇樂囑咐道,“九晨,你和箏月姑娘在此休息便可。我和你師叔去看看。”
蘇九晨應聲。
從街巷中湧出的人數不勝數,蘇樂和祁嬰為了不引人注目,就挨著走在人群裡。
人群擁擠,蘇樂和祁嬰挨著彼此,蘇樂用力的攥著祁嬰的手。
隨著人群,他們終於來到了浮雲館。
浮雲館先前的繁華已在火光中,逐步殆盡。
大火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想要逃出浮雲館。可是浮雲館像一個無形的屏障,將他們囚禁在這一場大火中。
相比較一個尋歡作樂的地方。這個時候,浮雲館……更像是一個人間煉獄。
令人瞠目的是,這一群拿著火把的人們,井然有序的排著隊,將手中的火把一個個扔進了火光中。
浮雲館裡,辨不清的血肉模糊。
浮雲館外,看不清的人情冷暖。
這樣的有序,這樣莊嚴的肅穆,與其說是事後助紂行兇,不如說更像是在完成一個儀式。
轟然大火,讓身處在浮雲館外的這些人熱汗淋漓。
一衣衫襤褸之人從手中遞過兩隻火把,“喏,給你們。”
祁嬰和蘇樂對視了一眼,儘管他們一丈外是滔天火光,可他的後背卻陰陰發涼。
這種看似莊嚴的‘儀式’,雖然比不得陵周府裡的十七種酷刑,可卻讓祁嬰的心裡更為壓抑。
祁嬰問道,“我們也要往浮雲館裡扔火把?”
那人木訥的點了點頭。
祁嬰繼續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往浮雲館內後續縱火?”
那人眸子黯淡無光,滿是麻木,只是困惑的搖首。忽地,他腦子裡的清明一閃而過,才是說道,“這是臨漳城裡的規矩。”
祁嬰:“是什麼規矩?”
那個人堅定道,“於良善陌路,隨大流沉浮,保嗟餘平安。”
話畢,還不等祁嬰多做思考這話的意思,就見火光之中,已綻放出一株株紅豔不可芳物的紅蓮。
這是一場盛大的奇景。
紅蓮浴火而生,數以百計的紅蓮相互依偎。近看,像是江畔翻騰。遠看,則像血紅蓮狀絲絛綻放。
祁嬰脫口而出:“瑤池帶!”
瑤池帶,名字來源於瑤蓮。
當年祁嬰覺得無極殿外的瑤蓮至清至芙,風逐水蒙,心裡喜歡,便修煉出了瑤池帶,以瑤池賜名。
此刻……
紅蓮晶瑩,冉冉升起,晶瑩的蓮朵中照應出在場幾乎每一個人的樣貌。
人群中,那些拿著火把的,那些已經丟火把入大火的,都如同傀儡一般。
紅蓮株株,傀儡眾人。
一株紅蓮吸食著一個人的精血。蓮與人之間,連線著一根無形的紅線。
紅蓮上漸漸出現一顆一顆飽滿的血珠,那是紅蓮已經吃飽喝足的表現。
蘇樂蹙眉,“瑤池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祁嬰:“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