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知道蘇樂記性好,可未想到他記性竟然好到了這種程度。他真的就是剛剛在蘇樂面前唸叨了兩遍口訣和心法而已。
這會,他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他乾笑兩句,落下一字,“好。”
他覺得他此刻若是多說幾句話,很有可能會顯得他天資愚鈍。不過,在蘇樂面前,天資愚鈍也不是什麼很丟臉的事情。
蘇樂失笑,他好生說道,“這幾日我都陪你在一處背。今日你現在這裡好好將口訣和心法記住,我過會再來抽查。”
聽著,祁嬰更加就趴在桌子上不肯動。
抽查什麼的,聽起來實在是太傷人了。
他應著聲音,心情低沉道,“好……我就在這裡背。過會再等著你來抽查。”
蘇樂眼睛中的柔意更加泛開,像是一湖春水,十分瀲灩和好看。
他唇畔笑意盎然,是在人前人後都很少見的笑。
他輕啟薄唇,注視著祁嬰,輕聲喚道,“阿嬰真聽話。”
祁嬰的臉瞬間就乍紅,他好歹也是北丘的妖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明裡暗裡愛慕他,也不知道有多少男子願意在他手下為他鞍前馬後!
蘇樂這話也太令他羞恥,還好現在房間裡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要不然,也太挑戰他一代妖尊的權威!
他故意嘆息,試圖用所謂的嘆息聲來掩飾他的幾分羞澀和心虛,“那你快出去吧,省得打擾我用功。”
蘇樂含著笑意,只是淡淡應著,又多看了他兩眼,才是出了飛煙殿。
丁黎那頭,蘇六簫和梓陌已經幫著把大半的人皮都給繪色上好,蘇樂推開房門時,還有一絲驚詫。
他看了眼梓陌和蘇六簫,並沒有想到他們此刻會在這裡。
蘇六簫倒是出聲道,“師宗,你可真是偏心。丁黎師弟去北丘城,你還讓他回來時去找這些人皮。明明弟子等人每日都在岐山,此前的駐紮地離岐山也不遠,你都沒有讓我們去找。”
蘇樂緩步走至那些已經繪色完畢的人皮旁,解釋道,“讓你們特意下山,未免打草驚蛇。”
他伸手撫著那些人皮,人皮光滑如水,想來,折鬱君剝皮時,是真的下了許多的功夫。
梓陌將手中最後一張人皮繪色完畢,才是問道,“蘇樂師叔,可否需要弟子將甄蕭棠和慕時師叔換個地方關押?”
蘇樂頷首著,覺得梓陌這弟子越發聰慧。
他從沒有告訴過梓陌有關於雲山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有關於人皮的事情,可梓陌卻能夠猜得出他心中所想的是什麼。
祁嬰有這樣的一個弟子,當真是一種福氣。
蘇樂吩咐道,“換個偏殿關押,等晚間時,我在讓你師宗去見他們一見。”
自祁嬰回來已有幾個時辰,他還未告訴他甄蕭棠和慕時都被他關在佛石處的事情。
他想著從前老五爺當真是不偏心,甄寒現在跟了祁嬰,而甄蕭棠現在跟了蕭含。連甄蕭棠這三個字,若是去掉甄字,那便是完完全全是蕭含一處的人。
他將這些人皮盡收於百物囊內,囑咐道,“人皮這件事情,不能聲張,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是。”
“是。”
“是。”
梓陌、蘇六簫和丁黎不約而同應聲。
蘇樂看著這三個年輕一輩的子弟,心中漸漸開闊舒朗。
蘇六簫雖然比不上蘇九晨,但好在他也有一片赤誠之心。梓陌是祁嬰親手帶大的徒弟,所花費的心力也是最多,因此他不擔心。最難得的是丁黎,丁黎出於小門戶的仙門之輩,可丁黎卻有勇有謀,沉得住氣,也不會因外界事物而干擾內心。
蘇樂鬆了口氣,問道,“丁黎,你可願意來我洛書宗門下修習?你師父那處,我會同他商量。”
丁黎怔著,不過一瞬,他就點頭應聲,“多謝蘇樂仙宗。”
他從前修行時覺得不管是小門還是大宗,只要有向道之心,再是勤加練習,在哪處都是一樣的。
可現在,他卻想去更高更遠的地方看看。
洛書宗是三大宗之首,若是能在洛書宗修行,日後他也定會成為更好的自己,使得內心更加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