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只聽氤氤氳氳的雲霧中傳來一陣稀碎聲音。
一道清麗的男聲響起,“我可沒有要非禮你,我只不過是手一滑,這才淋了你一身。更何況,你有什麼好非禮的?”
祁嬰環顧四周,仍是白茫茫一片,這聲音好似是從四周傳來,根本辨不清聲源究竟在何處。
“手一滑?”
他轉身沒好氣道,“你怎麼不手一滑淋你自己一身過過水?到時候我去加把火,你就是純正的烤鹿肉!”
不能不說,這夫諸當真沒眼光,他再怎麼說也是堂堂一代妖尊,再如何那也曾有過迷到萬千女妖的輝煌歷史。說他沒什麼好非禮的地方,這話妥妥能引起妖界大半女妖們的共憤好麼!
他環顧四周,“有本事就出來露個面,躲在雲霧裡算什麼本事!”
那道男聲再響起,悠然道,“激將法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祁嬰:“……”
他從懷中拿出金琈鏡引誘,“夫諸,金琈鏡就在我手上,難道你不想要麼?”
夫諸聲音緩緩,“我要你的金琈鏡做什麼?黃金和?琈玉,敖岸山應有盡有。我若想製成金琈鏡,直接回敖岸山就是,何必搶你的。”
祁嬰半晌不吭聲,有些納悶鬱然。
他好奇問道,“難道你故布雲霧,不是為了金琈鏡?”
夫諸回答道,“我數百年沒回敖岸山,你身上有金琈鏡,也算是能引我前來的資本。”
“只是區區金琈鏡對我來說不過玩物,我故布雲霧不僅僅只因為金琈鏡。”
“我是想著,我若在臨漳城等著你們來找我,我還不如直接來找你們。”
夫諸說話的間隙,蘇樂就用靈力暗自尋往聲源之處,鎖妖絲襲過鋪天蓋地的雲霧,將這隻四角鹿捆住,直接拉到跟前。
祁嬰見夫諸被擒,就將金琈鏡放入懷中,又是尋了個地方落腳,不再御劍飛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雲霧裡。
三人落腳的地方離臨漳城還有十幾裡的距離,地上一片泥濘,連乾燥的落腳之處都沒有。
祁嬰差些腳滑未站穩,不用說他都知道,這一地水漬的罪魁禍首絕對就是這個夫諸。
他剛想轉身去數落這個四角鹿,就看見他那一張人畜無害且溫潤如玉的臉。
他憋了老半晌,硬是沒想到原來神獸夫諸所修煉成人形的模樣,竟然還真有幾分別緻。
尋常的神獸妖獸能修煉成人形的都在少數,就算能修煉成人,多半也奇醜無比。
這是因為不管什麼神獸還是妖獸,它們大多自身長相就不出挑。好似陵周的愛寵蠱雕,若它能幻化成人,那樣貌估摸著就不是一個醜字能概括。
不過,若是三界有個美男排行榜,憑夫諸的樣貌,當是前十有名。
“你就是夫諸?”
祁嬰端詳著他,“你既已修煉成人形,丹丘城大開後,你直接回敖岸山就是,何必水漫臨漳城,弄出水災?”
夫諸毫無凌厲之色,平緩道,“人界百姓常傳我夫諸為妖獸,我無論到哪,哪裡就會水滿為患。既然我夫諸已經是妖獸,那我水漫臨漳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更何況,若非人界百姓汙衊我為妖獸,我也不會被那妖君抓到丹丘城,更不會被關數百年。”
他平淡道,“說來也好笑,我在敖岸山苦行修煉,但卻遲遲未修成人形,但被關在丹丘城不過幾年,就已幻出人形。想來我這神獸還真擔得起妖獸之名。”
祁嬰見夫諸毫無悒鬱之色,說出來的話寡淡如水,根本一點都沒有被囚數百年的怨憤。
他直接問道,“你說你在丹丘城被關了數百年,那你怎麼一點怨氣都沒有?”
想他前世被囚岐山聖地,百餘年間受盡世人冷眼,因他妖界元氣大傷,又被蘇樂明面上棄如敝履,若非這些原因,他前世死前也不會生出怨懟之氣,今世也就不會有蕭含的存在。
若他能和夫諸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怨氣產生,三界也不會徒生禍端。
夫諸饒有趣味看向他,“我和你可不一樣。”
祁嬰蹙眉,“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