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狀的白色逆鱗從湖水中翻騰而出,祁嬰深邃的眼眸中詭譎四起。
他伸手用妖力將逆鱗從湖水中引出,等拿到逆鱗後,才是用孤燈七卷裡的不同篇章世界引流東陵湖水。
幾個時辰後,東陵湖的湖水大多已被孤燈七卷引流。
祁嬰坐在蘇門洛書宗宮殿的屋簷上,手裡捏著那片逆鱗,遲遲不語。
這時,梓陌正好傳了密音,帶來兩隻仙鶴的訊息。
祁嬰站在屋脊上,見丁黎飛身向前,就將孤燈七卷扔到他的手裡,“這法器就給你了。”
“等何時有閒暇日子,你可以找處荒涼的地方,將孤燈七卷中的東陵湖水引出。這孤燈七卷可是個好法器,可以說……世上就只有幾人能從它手中逃脫。”
丁黎手握玄色玉石燈狀的孤燈七卷,狐疑問道,“給我了?”
祁嬰失笑應聲,“我留著它也沒什麼用。更何況現在仙門風雨飄搖,你得了它,也總是能更多一分把握管治好玄宮乾坤宗。”
丁黎沉默不語,已是明白祁嬰是何意思。
蘇樂先前說讓他入洛書宗門下,恐怕也是有意藉由洛書宗這個跳板,將他名正言順送到乾坤宗。
“三宗無首,仙門飄搖,這種情況不能再持續下去。”
“再過幾日,我大抵還得去天九城一趟。在我走之前,我必須替蘇樂將事情都安排好了。”
“九晨走後,洛書宗當傳與六簫。白月宗論資歷與功法,梓陌是當宗主的不二人選。至於乾坤宗,乾坤宗如今如一盤散沙,在短短几月換了兩個宗主後,是三宗之內凝聚力最不濟的一宗。”
祁嬰忖度,又從百物囊中取出慕茗的無極扇。
他沉聲囑咐道,“仙門無人,你就當臨危受命,此後就和梓陌、六簫他們好好扶持共濟即可。”
祁嬰將無極扇交由丁黎手中,他的手溫涼有力,在無極扇交到丁黎手中時,又是用力按了按扇骨處,意在鄭重將乾坤宗往後一切皆交於他。
恐怕這世上誰都沒有想到,原來三宗之一的乾坤宗,有朝一日會落到外門外派的丁黎手上。
祁嬰並沒有直接回岐山,相反是先去了雲山一趟。
彼時蘇樂仍舊昏迷不醒,雲山之中靈氣依舊充沛,但較之祁嬰先前一次來時,又顯得稍許薄弱。
姜篇仍舊抱著他那隻小貓兒,坐在山頂雲霧之間,竹屋之前,看著頗有幾分得到高人的模樣。
祁嬰坐在床沿許久,他緊盯著蘇樂,奈何蘇樂除去有呼吸之外,和死人無異。
他有些慌張,低低喚了他兩聲,“你睡著了沒關係,只要還活著,就總有醒過來的那天。”
他溫涼的手指摩挲著蘇樂的手背,“金琈鏡的口訣……我現在是真的已經倒背如流了。”
祁嬰舒著口氣,索性背對著床邊坐在地上,側過頭看床上昏迷得安詳的蘇樂。
蘇樂不愧為修仙界霞姿月韻第一人,即使散盡靈力,那也依舊溫潤超脫,非常人可比。
仔細想來,他重生這一生,真是有許多的不快意。
可最不快意的一點是,他竟然畏畏縮縮躲在岐山百餘年,若是他膽子大些,敢於直面從前的一切,或許他和蘇樂可以有更多一點的相處時間。
又或許,蘇樂不會像現在一樣毫無知覺的躺在雲山的竹屋裡。
他心裡一沉,站起往屋外走去,姜篇懷中的雪白小奶貓聽見動靜,發出綿弱幾聲喵叫。
“敢問……前輩究竟是誰?”
祁嬰低沉出聲詢問,“上次來雲山的時候,你能一口斷定我雖身為妖,但卻可以使用白月宗的功法。”
“你上次還說……說甄寒兩世為人,說陵周曾被仙門法器滋養過。可關於甄寒和陵周的這些,我卻一無所知。”
“雲山結界強大,即使蕭含來了,在結介面前也討不了好。”
懷疑神色愈加濃重,上回他為取金琈鏡心切,因此並未兩世為人和仙門法器這兩點多做糾纏相問。
可現在蘇樂昏迷不醒,如果這個雲山山主姜篇當真別有洞天,他或許可以向他求助。
而他之所以不直接相求……那是因為他知道,姜篇不會幫他。
恐怕,就連上回能進入雲山結界之內,那也是沾了蘇樂和甄寒的福氣。
姜篇劍眉微挑,狀似無意輕笑,“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