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祁嬰來到雲山時,便不見甄寒蹤影。
他先前是將蘇樂託付給了甄寒,但來雲山時卻是直接見的蘇樂和姜篇,所以根本就沒有再見到甄寒。
兩人相視緩緩搖首,對甄寒現在所在何處一無所知。
此時,距離雲山不遠處的山頂。
陵周和甄寒齊齊望著此刻已結界破碎,靈氣徹底消弭的雲山。
雲山結界一毀,姜篇想來也已不在人世。
兩人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兩雙深邃的眼眸直直注視對面的山峰,心中百感陳雜。
縱使兩人現在還有朋友,兩人還可以長久依偎,可從前徹底知曉他們過去的人,如今卻真的是一個都沒有了。
沒有父母親人,沒有從前熟悉的一切,有的……只有寥寥可數的知己,還有如今,身旁僅剩的彼此。
甄寒與陵周並肩而立,本來心照不宣前世的事情許久,可現在因為姜篇的離去,而徹底揭開往事的話題。
“陵周,有一事我到現在還不知,夫諸與畢方鳥,你為何將他們關到了丹丘城?難不成,真是因為他們在臨漳城時隨口說了句咱倆斷袖麼?”
往事過於沉重,因此才是提了句稍稍輕鬆的話題。
陵周淡淡應了聲,“其實同性之間,現在世間大眾只接受父子、兄弟、母女、姐妹之類的感情。我們……不被世間所接受。先前,我雖改不了這局面,但也想出口氣。”
“甄寒,我雖然不喜問過去於你而言究竟值不值得,可如今我卻又不得不問。”
“我倆相交,你失去了父母親人,失去了曾經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我失去了曾經待我如子的老妖尊及妖尊夫人。”
“過去雖不後悔,可如今……你悔了麼?”
甄寒心情很是沉重,悔啊,怎能不後悔。
可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也會做出和前世同樣的選擇。
“陵周,過去的事情,我們便不再提了。你若死去,我未追隨,我也會懊悔一生。”
“你看,現在我們還有機會,我們不必再做出和前世一樣的選擇,我們現在還能日日看著彼此,這樣……我已經覺得很好了。”
許久的沉寂。
兩人不再訴說前世的任何事情,又是眺望著雲山許久,靜靜看完今日日暮。
而蘇樂與祁嬰,則是趁天色還未晚,便從雲山下山,趕往岐山。
飛煙殿內,丁黎與梓陌都畢恭畢敬站在蘇樂面前。
梓陌已不負眾望找到白羽、紅羽兩隻仙鶴,現在只待它們將人皮包裹好的佛石扔到天九城去。
天九城是妖界妖氣聚集的地方,若是天九城受到重創,那起碼在兩界作戰時,妖界能趕到的援兵就寥寥無幾。
“丁黎,我先前囑託你的事情,可辦妥了?”
蘇樂食用了白月宗子弟精心製作的藥膳,現在說話時的氣力總算是穩了不少。
早在洛書宗發大水之前,他就派丁黎去了洛書宗後山——無論何時,他總是要確保世間僅有的那棵返魂樹的存在。
他和祁嬰去妖界天九城分身乏術,他也早有預感東陵湖會泛起滔天的湖水。
因此,他便囑託了丁黎去洛書宗取返魂樹,也正是如此,在洛書宗弟子治理水患的時候,丁黎才姍姍來遲了幾日。
“蘇樂上仙,弟子已成功拿到返魂樹,並已經按照上仙您所傳授的法子,將返魂樹製成了返魂香。”
“現在返魂香,弟子已貼身放在身上,香在人在,香毀人亡!”
儘管已仙力靈力全無,但蘇樂此刻波瀾不驚坐在殿上的模樣,仍是給人一種山河靜好的模樣。
縱使外界再紛亂,但瞧見蘇樂,哪怕是毫無修為的蘇樂,他們這些仙門弟子,也仍有強大的精神支撐。
“師叔,依照蕭含如今強大的妖力,怕是僅憑兩隻仙鶴將佛石扔進天九城,勝算似乎也不大。”
梓陌直抒自己心中的想法,“我知曉師叔不做無把握之事,因此……師叔您是否還存有後招?”
蘇樂神情寡淡,他頷首,但也並沒有多言。
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差最後的廝殺拼搏。
良久,梓陌得了確切答案後,才是同丁黎一起出了飛煙殿。
遙想從前那麼些年,三宗雖有來往,但來往也沒有這幾月那般密切。雖說仙門如今飄搖,但現在實實在在的仙門手足之情,也比從前更加的堅固。
“梓陌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