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搖頭,她認真思考了一番,“我不知道,但折鬱叔確係樹系之妖。再者,我聽聞從前折鬱叔府中甚有木香氣,只可惜,妖界臣妖幾乎都無從辨別那到底是何木香氣。”
祁嬰留著最後一塊翡翠糕點,將它親手遞與清音。
清音拿過糕點,笑靨如花,心滿意足。
其實她吃過很多次翡翠糕點,只是折鬱府中的翡翠糕點要比別處來得好吃些,是以她便常偷溜到折鬱府中的廚房。
可現在,她覺得她嘴裡的這塊翡翠糕點,是她今生吃過最好吃最好吃的糕點。日後再有旁的什麼,怕是都抵不上此刻心間的這一處甜。
她起身,拍了拍鵝黃色裙襬,用手指了指外頭,“祁嬰哥哥,我先出去一會,為你探探口風。這次你可得在天九城多留一會,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予你。”
祁嬰只當她是玩笑話,但仍是耐著性子應承道,“好。”
折鬱府,正東方,東炎閣。
此處是一座用金絲楠木造成的樓閣,名貴遠超金屋。精雕細琢百花百樹乃至自然萬物模樣,木雕程度精細逼真,讓人歎為觀止。
折鬱坐靠在欄杆旁,一手支頤,一手搖扇,望向不遠處碧波無瀾的湖泊。
蘇九晨站在一旁,見他唇若塗脂,五官英氣,輪廓分明,道,“你這姿態,倒像是人間閨閣裡的女子。”
折鬱蹙眉,倒也是不惱,輕佻道,“人間閨閣裡的女子哪裡及我萬分之一。”
蘇九晨會心一笑。
他想起一事,百般思索又不甚瞭解,繼而道,“雖說你在妖界位高權重,但得罪那麼多臣妖,似乎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突然閉門謝客,怕是會惹惱那些從百年前就開始遞交拜帖的臣妖。”
湖泊飛鳥無數,折鬱扇動團扇,木香氣非常。
他解釋道,“只是突然懶得讓你搭理他們。再加上,我也想同你說說話,已經近兩百年沒有人好好的聽我說過話了。”
他故作神秘,壓低聲音,“我偷偷同你說,你可比他們有趣乖巧多了。”
蘇九晨忍俊不禁,笑的時候,連自己都毫無察覺。
折鬱想到自己的事情,就緩緩說與蘇九晨聽,帶著幾分得意和玩笑,“我呢,長於堂庭之山,當樹的時候,數千年吸取日月精華,年紀算起來比你們這幫人加起來都大。”
他輕嘆息道,“我本無意來這塵世一遭。但是,機緣巧合之下,尊上給了我性命。雖說我無心修煉成人形,也沒那些個修為天賦,但我這妖,自尊心極強。我同旁的妖打架時,就算屢屢掛彩,我也想著要爭氣些。是以,我便潛心修煉。”
“許是年紀大的關係,在妖界名利場上,我也是難得的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幾月前,尊上想放慕時歸去,我知曉時雖不滿,但也盡全力去加固華縈琴的斷口,以保證慕時的七魄在到達蘇門之前沒有任何意外可以發生。總歸,尊上想做什麼,我就替他做什麼。他不想或不忍做什麼,那些事情,我也都儘量去做。”
“我已經做好一切可以為尊上犧牲的準備。就好比,祁嬰有陵周,而尊上有我。我和陵周,在這方面,都是一樣的。”
蘇九晨細細聽著,想著折鬱在蕭含的地盤,一妖之下,萬妖之上,這些話,的確無處可說。說出口了,倒是顯得矯情,平白讓人笑話。
折鬱寡淡道,“蘇九晨。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通常無法詮釋和理解生命真正的可貴。既然你跟了我,那直到我死,你都得跟著我。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你和蘇門有絲毫的牽連。你若執意要和蘇門牽扯不清,便趁早告訴我,省得日後我知曉了要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