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蘇門弟子面上羞赧,隨即作揖道,“祁嬰師叔回見。”
祁嬰頷首示意,攥緊了那幾個果子,索性也分了陽山君一半。他看見那幾道淡紫色的身影往遠處而出,隨即便正過身來,往蕭含駐紮之地而去。
陽山君把玩著兩個深色紫紅的果子,也闊步跟上,“尊上,你說你眼疾還未愈,怎的走的這般快。”
祁嬰回道,“我有眼疾,可不曾有心疾。我心裡敞亮,走得自然快。”
陽山君又搭著祁嬰的肩膀,也不再打趣調笑,言歸正傳,只道,“聽聞這幾日,蕭含命手下之人往人界去了不少。也不知他在搞些什麼主意。”
祁嬰目不轉睛,走著這一道泥濘的山腳小路,他今日未用妖力探清路障,只全憑模糊的視覺看路,走的已很是辛苦。
他抽空道,“你若是想知道,也可派些人去人界看個清楚。”
陽山君應聲,唇畔漫著笑意,“我早已派人去人界打探,只是現在人還未回來。想來,今日訊息便可傳回北丘。”
這般說著說了一路,終於到了蕭含的駐紮之地。
兩人單膝下跪躲在一旁的草叢裡,祁嬰這會子眼前是綠油油的一片枝葉,壓根透不過枝葉之間的空隙看駐地情況。
陽山君眼睛好,只邊看邊傳密音給祁嬰。
這一處地方依山傍水,和岐山山腳紫竹林相對,地面寬廣平坦,已駐紮了不少營帳。每個營帳前都站著幾個身穿玄色盔甲,手拿長劍的妖兵。
蕭含治軍有道,紀律嚴明,這些妖兵面無雜色,嚴謹肅穆。幾批巡視的妖兵分於四方交替巡視,陽山君和祁嬰兩人的運氣不算差,這一處地方,顯然不是蕭含的夜宿之地。
這裡,數個營帳之內都流出深綠色血液,血染坪地,刺鼻難聞。
湊巧,遠處蘇九晨手中端著糕點,神色冷清,似是未瞧見這地面上大半的血漬,踏在坪上,徑直朝一個營帳所在地走去。
蘇九晨掀開營帳,露出營帳內一角——光滑的皮囊正一張張披在紅木方桌上,方桌之下還放置著銅鼎,以作烘乾人皮之用。
陽山君捂住鼻子,倒不覺得這營帳內的東西有多麼噁心,只是營帳一掀開,那撲鼻而來的腥味便灌入他的鼻腔直逼腦門,讓他反胃得緊。
陽山君密音傳通道,“蘇樂仙宗的大弟子蘇九晨進去了。看樣子,是來給折鬱君送吃食的。”
祁嬰微微頷首,緊接便用妖力幻了一隻細若不可見的蚊蠅,那蚊蠅朝蘇九晨所在的營帳而去。它小心至極,也不進去,只是隔著營帳細細的聽著。
營帳內,折鬱一見蘇九晨來了,便索性放下剛剝離的一張人皮,他伸手在銅盆中淨了淨手,又那方帕擦拭水跡,才是迎了上去。
折鬱端過蘇九晨手中的糕點問道,“不是讓你在屋內等我回去,你怎麼來了?這地方髒,味道大,也不好看,不適合你來。”
蘇九晨掃過帳內本可使之駭目的狼藉之地,平緩道,“這地方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