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悅目娛心,他收回抵著浴桶沿邊的手,繼而道,“阿嬰,是你同衛夫人說,我和你二人不分彼此,只一桶熱水就好。怎麼如今,你倒說起衛夫人的不是了。”
祁嬰老臉一紅,隨即清了嗓,支吾道,“我這不是客套客套嘛,誰能知道陽山君他師嬸竟然如此實誠。”
蘇樂無奈輕笑,躍過浴桶,入浴,毫無水花四濺。
他的身子大半入水,身軀處,只露出潔白光滑的胸肌。
他將一切衣物褪去完畢後,雙手趴在桶沿,清朗問道,“阿嬰,水溫剛好,你進不進來?”
祁嬰神情恍惚,老半天才是以輕若不可聞的聲音應了聲,“進……進來的。”
浴桶不算大,但容納兩人的空間是足以。
按說他也不是沒有和蘇樂坦誠相待過,從前在岐山的時候,他就是和蘇樂陰差陽錯坦誠相待過的。但是,這次不同於岐山那次,他這次是有心要將蘇樂看清楚的。
人界庸俗,逛花樓時,總是貪戀妓子的皮囊,性情稍好之人,便就是貪戀妓子的才情。可無論是皮囊還是才情,等到了就寢時,便通通都開始貪戀起肉慾來。
祁嬰自認為自己算不得庸俗,但是當他看見蘇樂此刻坦誠的模樣,便就真真直墜到俗人的境地,並且,是俗不可耐的境地。
他忽而問道,“蘇樂,當初在岐山浴池裡的時候,我親了你,那個時候,你是裝昏還是真昏?”
蘇樂將身子前傾,祁嬰下意識便後退,以至他的後背緊貼著桶壁。
蘇樂絲毫不加以隱瞞,直白道,“裝的。”
祁嬰這臉在熱氣中像蒙了層水霧,他聽著,臉上的神情便就是愈加的不可描述起來。當初,他在岐山可是足足人工呼吸了一炷香的時間!
他倒是想現在一雪前恥,最好將蘇樂逼到牆角或床裡側的小角落去,捏著他的下巴,既雄赳赳氣昂昂不輸氣概,又雙眼含著那種鐵漢般的柔情,說一句‘蘇樂,你從以前開始,肯定就特別喜歡我’。
但是……但是他慫。他此刻就只能繼續維持後背貼在桶壁處,和蘇樂四目相對。最好,在氤氳的熱氣中,他能夠和蘇樂一直就這樣泡鴛鴦浴下去。
蘇樂雙手伸入熱水之中,將祁嬰拉入自己的懷內,他一針見血道,“阿嬰,作為男子,是不能那般慫的。”
祁嬰受教——他以後,以後一定會翻身做攻的!
水到渠成般,蘇樂便就是將緋色的薄唇貼到祁嬰的唇上,輕撬開貝齒,又是一陣旖旎糾纏。
祁嬰想,這天底下,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想到蘇樂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這是他和蘇樂之間獨有的樂趣,也一定是他們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
隔日,祁嬰醒時,蘇樂已整理好著裝,坐在一旁打坐。
他還是一如平日裡的霞姿月韻,清風霽月。只是今日祁嬰看他的時候,心裡忽生出一種堅定,他想每日起床的時候都能看見蘇樂坐在一旁打坐。
不,不對。幹什麼不好非得打坐。
他是想每日起床的時候都能看見蘇樂出現在他身旁。最好,他們每日同睡同起,哪怕不做些別的什麼事情,都是會最有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