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拉靜了下來,半天方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唉,”夏士蘭嘆氣道:“當年我爸不顧你父親的反對,率領部分族人離開小鎮到外面闖世界。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還算順利,經過一番拼搏後,日子也漸漸好了起來。”
若拉點頭,對著巍恩道:“夏士蘭的父親蘇爾叔叔是我爸的一位表兄,三十多年前離開了小鎮,不知道我爸和你提過沒有?”
巍恩“唔”了一聲,道:“好像提過,我有印象。”
若拉道:“那後來呢?”
“後來?”夏士蘭臉色凝重起來:“誰知道到了第三個年頭,那傳說中的詛咒果然發作,我們身上的血液逐漸開始變成藍色,成為了一個藍血人,而且血液慢慢凝結,遇到強光的照射時,渾身又痛又癢,面板會流出腐爛的膿汁。”說到這裡,夏士蘭手腕一翻,亮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麻利的在中指一抹,往水杯裡擠出兩滴血液,然後把水杯遞到了眾人的面前。
三人探頭湊近一看,只見鮮血盪漾在水面上,凝而不散,彷彿是有形的固體,純藍的血花隨著水紋慢慢綻放,妖異中摻雜著一絲豔麗,宛如一朵藍色妖姬,美麗的讓人觸目驚心。
文森特悚容道:“好厲害的詛咒。”
夏士蘭把杯子放回桌上,若拉道:“可是這和你們來到薩拉門託古堡有什麼關係呢?”
夏士蘭答道:“詛咒發作後,我父親嘗試了許多方法和藥品,卻沒有任何效果。直到有一天,”說到這裡,夏士蘭本來還算平靜的瞳孔裡流露出恐懼之色:“在埋葬一名死去族人的屍體時,她的一個兄弟忽然跑進了教堂停放屍體,等待下葬的房間裡,撲到了一具屍體的身上,抱著脖子又啃又咬,就像一頭瘋狂的野獸。我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那幅情景,當我爸帶人把他設法制服後,他跪在地上,滿嘴鮮血,牙齒間還夾雜著死者的面板。”
若拉聽著夏士蘭的描述,彷彿聞到了當時死人與活人之間瀰漫的腐臭之味,一股想要嘔吐的強烈感覺湧上心頭。巍恩腦海裡泛起一道熟悉的記憶,隨即沉聲道:“難道吸取正常人的鮮血,能夠維持你們的生命,或者減少你們的痛苦?”
夏士蘭詫異地看著巍恩,緩緩道:“你猜得不錯。從那次起,我爸發現,雖然強光依然對我們的面板刺激很大,但活人的鮮血確實能在晚上減緩我們的痛苦。”
“難道你們從此就一直吸取死人的鮮血?”若拉強忍著不適,開口問道。
夏士蘭苦笑搖頭道:“這就是詛咒的可怕之處,它不但讓咱們的肉體遭受痛苦,而且心靈也將受到極大的折磨。一旦飲血成癮後,死人的血液就將難以滿足身體的需要,只有活人的鮮血才有生命的味道,才能暫緩我們的煎熬。”
房間裡陷入靜默之中,半晌,若拉緩緩道:“難道,你們從此就成了殺人兇手?”
夏士蘭沉吟道:“自此我們來到古堡,確實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了我們的手上。為了生存下去,我們不得不忍受著良心的譴責,繼續著吸血的行為。我也知道這是在苟延殘喘,但除非沒有辦法,誰又願意就這麼痛苦地死去呢?”
巍恩聽完,心裡覺得很難受,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抹殺別人的生命,這到底是對是錯呢?
夏士蘭繼續道:“我爸很快發現了這個情況,經過思考,他決定找出一個辦法,既能夠減少一些良知的折磨,又能使族人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文森特道:“於是便有了守財奴黎塞留的傳聞。”
“是的。不久之後,我爸便帶著族人來到了薩拉門託古堡,設法制造了黎塞留的故事。從此以後,那些被財富所吸引的冒險客們成為了我們的階下囚,而普通人則不會成為無辜的替罪羊。”
若拉有些生氣地道:“與其說是階下囚,還不如說是你們的盤中餐。”
夏士蘭難堪地愣了一下,苦澀道:“任何人一旦進入城堡,就會接到我們的多次警告,只有那些執迷不悟,被貪婪迷了心竅的人才會被擒。若拉,能做的我們都做了,隨你怎麼說吧,如果換作是你,恐怕也只有這個選擇。”說到這,他的眸子猛地一亮:“何況來到古堡後,父親不久便用自己的生命為族人的痛苦與冤孽謝罪,做出了一個了斷。我現在既然接替了他的責任,最先考慮得,就是如何讓這些人繼續活著,為了這個目標,其它的一切都可以犧牲。”
若拉沉默片刻,道:“我為我剛才的話抱歉。蘇爾叔叔是一位了不起的男子漢,值得你為他而驕傲。”
夏士蘭淡淡一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