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卻蘊含著一絲悲哀。
“若拉知道這件事,會很傷心的。”許久,巍恩終於開口。
麥卡錫一愣,他知道,這句話不是說給他聽的。麥卡錫身後佝僂的人影似乎沒有產生任何變化,不過麥卡錫還是聽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
“傷心,可以幫助她長大。”
巍恩沉默了片刻,無奈的一笑:“也許。”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既然我已經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說說吧,我很奇怪,你居然能發現到我的身份和行蹤。”
“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是你。露西婭死時,雖然並沒有指出你的身份,但從她的語氣裡,我能夠聽出她對你抱有絕對的尊敬,為了隱瞞你的身份,甚至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
“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整個王族的事業。”黑影冷冷地斷言。
巍恩淡淡一笑:“無論她是為了誰,但有一點可以證明,能讓那個風姿和心計都千里挑一的女人死心跟隨的,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
“那又如何?你為什麼不懷疑麥卡錫?”
“麥卡錫?”巍恩搖頭笑了笑:“不錯,以這位主教大人的陰毒心計,我也一直懷疑他就是那個潛伏在龐貝之外的王族法師,但是我後來發現,能夠和露西婭地位同等的王族高階祭祀,怎麼可能具有和人類相同的雙耳?衣服可以更替,容貌可以化裝,但耳朵卻不可能無中生有吧。”
黑影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巍恩繼續道:“那天下午,我遇到桑德,看到了他手裡那根木杖,我突然想起,若拉說你曾遭到王族的刑罰,被割去了雙耳,所以才一年四季都要戴著帽子。可是,我記得王族是不會使用金屬物品作為武器的,那麼他們用什麼割去您的雙耳呢?難道用石頭一點一點的磨?於是,我開始懷疑,你的耳朵並不是被王族割去的,而是為了潛伏的需要,自己動手割去的,要知道,不去除這個明顯的標誌,什麼偽裝都沒有作用。”
巍恩頓了一頓,臉上浮出一絲敬意:“為了自己種族的生存,不惜自殘,把曾經驕傲與高貴的象徵毫不留情地一刀割去。”巍恩嘆了口氣:“我真的很佩服您的堅忍與犧牲精神,圖爾大叔。”
聽著巍恩的指認,黑影沒有出聲否認,依然保持著沉默。
巍恩接著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芬妮會藏在我們前往聖城的馬車裡,以你穩健的作風,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小姑娘如此胡鬧?又怎麼會讓她隨身攜帶著重要的星辰啟示錄?現在我知道了,這一切其實都是你布好的局,就等我和文森特幫助芬妮成為王族的聖女。只不過,你算來算去,卻沒想到露西婭沒能把我們的性命留在聖城。”
“如果我能知道露西婭對你們無能為力,範德幾天前就是個死人了。”
範德聞言神色不變,克倫威爾臉帶譏笑,巍恩凝神想了想,微微點頭:“是的。如果你不管小鎮居民的安危,你早就可以前來王都。”
“我老了,心也就軟了。”黑影似乎喟然一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畢竟和他們相處了幾十年,不可能一絲感情都沒有。”
“還有嗎?”黑影的回答很平淡,似乎還有些茫然。
“有。我和蕭特遇刺的那個晚上,文森特和切尼都在村外村內做了防護,以他倆的經驗和手段,村子的警衛幾乎無懈可擊,絕不會出現什麼大的漏洞,然而卡特卻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進來,人都到了牆頭仍然沒有守衛發現,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一直就潛伏在村子裡,甚至一直潛伏你們家的院子裡。還有,鐵匠芬利不會無故失蹤吧,我猜卡特前往聖城所攜帶的那枚徽章就是出自他的手藝吧,難怪做工如此粗糙。”
黑影靜靜的凝視著巍恩,藏在帽子裡的面孔很模糊,只是眸子裡神光四射,炯炯有神。
“巍恩,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低估了你。”終於,黑影掀開了衣帽,露出了一張巍恩與克倫威爾都熟悉的臉龐,這張臉龐上佈滿了皺紋,白髮蒼蒼的神態猶如一截槁木,正是老鎮長圖爾。
“文森特剛把你救回來的時候,你雖然異於常人,但我並沒有想到,你居然是一名先知。”
巍恩臉上浮出苦笑,笑容裡有辛酸,有無奈。
“知道文森特身中安魂咒,你為他解開詛咒,我才意識到,你可能是王族復興的關鍵,同時也是一個大麻煩。”
“那時你為什麼要除去文森特?”巍恩皺眉問道。
“芬妮既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