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的語氣裡滿是無奈,眼神透著一絲陰鬱,唇邊卻是噙著笑的,並不會讓人覺得多麼的冷酷無情。
雲槿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覺得他這無奈的話裡所指的人並非只有燕筠清一人,大概還包括昔年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燕筠清淡淡笑出聲,“總歸是意難平吧!涉及到生死之事,總是讓人難以忘懷,畢竟人活著,除了死,別的事情都顯得微乎其微。”
燕北韶嗓音恍惚,“是嗎?”
他說完這二字,視線落在雲槿的臉上,微微一笑,“雲小姐也這麼覺得?”
雲槿細品了一下燕筠清的一番話,突然被點名,愣了下,隨後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不管是什麼,總歸都是還有希望的。”
燕北韶輕怔,隨後笑出聲,“雲小姐這話說的在理。”
雲槿被誇了一下有點不大好意思,便笑著說:“王爺直接喊我名字吧,怎麼說您都是長輩。”
燕北韶被她這話逗笑了,朗笑出聲,“說得也是,那你隨阿清喊我一聲九叔,別喊王爺了,我早已經不是厲王。”
雲槿爽快地應下,“行,九叔,就聽你的。”
燕北韶沒想到她這麼爽快,滿面愉悅,笑聲爽朗,他看向燕筠清,又收斂了幾分,“別整日裡繃著臉,你父皇將差事派給你,必然有他的道理,而你,有什麼打算?”
他這一問,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燕筠清身上。
燕筠清慢條斯理地說:“我掌管的是司刑司,每查一樁案子,都要將它查個水落石出,不管我所查的案子牽涉的人是誰。”
燕北韶見他不卑不亢,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手中的珠串,他漫不經心地說:“你回來,為的是什麼,我多少清楚一點,你有沒有想過,為何這麼多年,我在皇城相安無事,偏偏你回來之後,就有人把你引到了我面前,還曝光了我的事情,你不覺得奇怪嗎?”
燕筠清如實道:“我想過。”
燕北韶笑了聲,繼續說:“既然想過,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的事情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想要借我的事情,打壓你父皇,再離間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燕筠清不以為然,“我和他之間,沒有父子之情。”
他一句話說得果決,見燕北韶輕怔,又補上一句,“皇家,哪有什麼父子親情,只有權力爭奪。”
他這話說出來,燕北韶竟是無法反駁,他望著燕筠清,隱約能從燕筠清身上看到景元帝的影子,他長長嘆口氣,“你終究是太年輕,考慮問題過於片面,且因著對你父皇的怨恨,所以行事衝動且不計後果,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燕筠清面不改色,“那依九皇叔只見,這事兒又能有多複雜?”
燕北韶定定地與燕筠清對視,慢慢笑開,“你以為只是澄清當年之事就夠了?”
燕筠清的笑容裡透著絲譏誚意味,“事到如今,九皇叔還處處為我父皇考慮?您就這麼擔心他的江山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