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高博遠。那日離開柳安州,我和弟弟天沒亮就被表叔接走,我如今才知之後發生的事情。
高博遠早早安頓好了自家的車輛,就來給我家幫忙,接過小丫頭手裡的包袱放到車上,又恭恭敬敬的扶二老上車。回頭卻不見我和柳韌,就快步跑進後院。口中喊著:“依依,韌兒……”
娘想喊住他,他卻沒聽到。不多時,他已經從裡面衝出來,臉色大變,失神的問:“依依,依依去哪了?”
爹孃都知道他的心思,此刻也覺得心中不忍,卻不得不直說:“他們已經去京城了。”
博遠哥哥知道京城的梅尚書是我姨父,也知道他家裡有一個大我一歲的表哥。母親也曾提過想把我嫁到京城享清福。
“不,我求你們,不要把依依送去京城,不要。我能照顧好她的,我一定照顧好她,你們相信我。”他拉著馬車門苦苦哀求。
母親已經滿臉是淚:“我們又何嘗捨得骨肉分離,只是洵南氣候不好,依依身子弱,到了那荒涼、潮溼的地方只怕根本撐不住。”
“我不去洵南了,我帶她走,帶她去鳥語花香的地方,你們把她交給我,好不好?”
爹爹仰天嘆氣:“博遠,你是個好孩子,只是緣分天定啊。若沒有這一次的禍事,你們的事必定水到渠成。如今……天意啊,若是有緣,將來必定還會相遇。若是無緣,也強求不來。”
大家都勸,高博遠也就不再阻攔行程。一路上,他仍舊悉心照料大家的飲食起居,然而卻再也不見他的笑容。
只有遙望著北方發呆時,或許能看到他的唇角輕輕揚起。
“依依,你娘怎麼說?”姨母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走到姨母近前,我卻不知該怎麼回答:“我娘說……”
姨母上下打量高博遠,不住點頭:“難怪你不喜歡莘兒,如今一比才知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比莘兒強一百倍。”
我偷眼瞧他,正碰上他含笑溫暖的目光。
“姐姐,把你的信給我看看。”柳韌湊上來。
以他和博遠哥哥的親密勁兒,若是看了必定會告訴他,讓我怎麼好意思。我忙把信摺好揣進袖子裡:“小孩子,看什麼?”
“姐,不用這麼小氣吧,我的就可以給你看,爹爹在信裡說讓我好好讀書,勤練武功,不可學些紈絝子弟的吃喝玩樂。”
我很不屑的白他一眼:“不用你說我也能猜到。”
“嘿嘿,其實你不給我看,我也知道,爹孃必定是讓你快些嫁人,免得太老了就嫁不出去了。”柳韌洋洋得意的搖頭擺尾。
“臭小子,你找揍是吧。”我挽起袖子,就去追打他。他藏到博遠哥哥身後,吐著舌頭挑釁。我衝過去便要打他,卻被高博遠拉住胳膊。
“依依,別鬧了,跟我說說,你這一年是如何過的?”
“你先跟我說說,你幾時來的京城?”我挑眉看他。
“一個月前。”
“那你怎麼現在才來見我,若是中不了狀元,你就不來了是不是?”我早就猜到他會來參加秋闈,卻一直不見人影,害我擔心是不是他們在洵南出了什麼差錯。
我走到露臺邊,倚著欄杆望向荷塘。
博遠急急的邁大步追過來:“依依,你別生氣,我……其實剛到京城那一天我就來梅府找你了。可是我沒有名帖,下人根本就不給我通報。就算投機取巧進來了,我也不過是個讓人瞧不起的窮小子,別人還不是會笑話你。”
我不肯看他:“我是那怕人笑話的人麼?”
“依依,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早一天見到你呢,你可知道這一年我是怎麼過的?”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讓我於心不忍。
大表姐上前來勸:“依依,人家大老遠的找了你來,如今又中了武狀元,合該高高興興的。”她轉身吩咐:“紅琴,去把琴拿來,依依嗓子好,今兒又高興,就唱首歌算給武狀元接風吧。”
博遠哥哥激動的握住我的手:“依依,好久沒聽你唱歌了,你若是原諒了我,就唱首歌,可好?”
大家都附和著要我唱,尤其以大表姐和白瑩雪最甚,看來他們是都誤會了,不過我也沒必要解釋了,這樣正好給她們一顆定心丸,我也不至於為蓉姐姐生病而有負罪感了。
博遠哥哥的性格與我相似,樂觀、上進、不懼困難,只不過我有時偷懶,他卻一直勤奮。
古琴擺在桌上,我沒有讓人代奏,而是自彈自唱,眾姐妹才知道原來我也是會彈琴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