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生活。世界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你就是王。”
老頭不說神話改說天書了,孫天聖一句一句倒是聽得明白,但合起來卻完全稀裡糊塗,他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疑問,但他還是一句也問不出來。他心想這他孃的算哪門子世界之王?這他孃的被一腳踢進洞裡就算是世界之王?這世界之王難道就該這麼稀裡糊塗?
他眼巴巴地看著老頭,但老頭卻慢慢消失了,老頭的影子在一片白光中越來越遠,越來越淡,終於消失不見。孫天聖的眼睛裡湧進了光的洪流,孫天聖的耳朵裡傳來了歌聲,孫天聖的腦袋裡一片虛無。
孫天聖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正傻乎乎地站在一條馬路旁,沒有石塊、沒有圓洞、更沒什麼老頭,倒是真的聽到了歌聲,歌聲是從旁邊的一幢三層小樓裡傳來的:
小小竹排江中游,
滔滔江水向東流,
紅星閃閃亮,
照我去戰鬥……
他孃的,什麼玩意!大白天的在這破地方做起夢來!
孫天聖認定自己是在做夢,他記得他在工地上開挖掘機,挖掘機挖到了窨井蓋,他跳下挖掘機跑出來撒尿……撒尿……慢著!撒尿怎麼跑到了馬路上?這馬路……這馬路怎麼好像就在他家旁?撒尿怎麼能跑這麼遠?
孫天聖拍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自己酒喝多了稀裡糊塗跑回了家?難道是酒喝多了別人把他送到這兒來的?——但他孃的也不能把我扔大馬路上呀!
他搞不清哪是現實哪是夢,他腦袋裡暈暈乎乎像是一團霧——他孃的,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已經快到家,我這就回家問老媽要點銀子花,我管它什麼世界之王世界之光,這口袋裡只有十二塊八倒是千真萬確的。
孫天聖準備回一趟家,準備問他老媽要點銀子花,不過他還得穿過馬路去坐車,這裡雖說離他家並不遠,但走路估計還得二十多分鐘,馬路對面就有直達車。
孫天聖抬腿過馬路,他邊走邊想回家怎麼應付他爸,他爸見了他肯定又是一頓臭罵,罵他不去上班逃回家來要錢花,罵他不務正業整天泡酒吧——唉,這老爸可真是難對付!這老爸每回不把他罵得像是日本甲級戰犯就不罷休!
孫天聖邊走邊想,冷不防前面竄出一輛紅色寶馬。紅色寶馬比他開的挖掘機還亂來,紅色寶馬像是一條野狗在路上亂竄,撞倒了一個騎三輪車的老太太,正向孫天聖衝過來。
孫天聖嚇呆了,孫天聖心想這回真的要完!他還沒往下想,寶馬車就已經衝到了他身旁,寶馬車氣勢洶洶,寶馬車萬分猖狂,像是不把他撞死就心不甘。孫天聖下意識地往上一跳,孫天聖本能地想留著這條小命!
奇蹟發生了!孫天聖竟然飛了起來,孫天聖像是一發炮彈,孫天聖像是武林高手李慕白,孫天聖飛到了三米多高然後又緩緩落下來。
寶馬車沒停,寶馬車繼續往前衝。孫天聖站在地上,孫天聖自己也沒明白怎麼回事,他摸摸腦袋,腦袋沒問題,但卻摸到了一手汗。
孫天聖看著寶馬車往前竄,孫天聖聽著老太太尖聲叫喚,孫天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伸手抓住那輛寶馬車,誰叫它這麼胡作非為,誰叫它這麼肆無忌憚。孫天聖念頭一轉,那輛寶馬車就真的被抓到了半空中,寶馬車的輪子還在呼呼呼地轉,但寶馬車已經再也不能往前走半步。
寶馬車吊在空中像是一隻小甲蟲,寶馬車吊在空中像是一隻小烏龜,寶馬車其實很可愛,但寶馬車主一點也不可愛,寶馬車主紋著身染著發,寶馬車主打扮得很怪胎,他在車裡嚇得直哼哼,他哼半天終於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喊——啊……!
孫天聖被叫得耳膜發顫,孫天聖被叫得回過神來,他十分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一看自己的手寶馬車就直直掉下來。寶馬車嘭地一聲落在地上,寶馬車哧哧哧地直喘粗氣。
寶馬車主猛踹車門,寶馬車主倉皇逃命。他像個皮球一樣從車上滾下來,他像只小雞一樣渾身發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嗚嗚嗚地哭——他快被嚇死了!
孫天聖往後一瞧,被撞的老太太因為疼痛正嗚嗚嗚地哭;孫天聖往前一瞧,撞人的寶馬車主因為驚嚇也正嗚嗚嗚地哭。孫天聖覺得腦袋裡像是塞進了一團亂棉花。
嗚嗚嗚——嗚嗚嗚——他孃的哪來這麼多蚊子!孫天聖撒腿就跑,他也不坐車,他也不停步,他一個勁地往家跑。
路上有幾輛車停了下來,有幾個腦袋從車窗裡探了出來,他們都以為是在拍電影,他們的腦袋轉來轉去尋找攝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