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是本國原神祗,除了對於神祗格外敏感的亞利克斯,還有和他隨時可以心意相通的死靈騎士維維之外,很難有人能夠做到如同丹加民眾那樣精確地辨認出每一個神祗的代表物——他們的神祗。
這個小插曲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引領著他們覲見“庫巴哈爾”的神職人員的眉頭不再皺的那麼緊了。
早晨空氣的冰冷與純淨逐漸被一種若有若無的甜蜜香味與愈來愈重的血腥氣取代,還有幾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在此起彼伏地呼喊著:“庫巴哈爾啊,祭拜庫巴哈爾!……祭拜庫巴哈爾!”
神廟前的正方形廣場上,滿滿地都是神色虔誠的信徒,他們都帶著白色的雞,山羊,或者黑色的水牛幼崽。大約八九個赤裸精瘦上身的男性正在一個一個地,將這些信徒送上的活祭品殺死——他們右手所持的是相當著名的丹加彎刀,這種刀作成狗後腿的形狀,刀背既厚且鈍,但刀鋒卻銳利無比,殺戮者也是力量極大,或者說技巧過人,無論是可以一手抓住脖子的公雞,小羊,還是需要用一整隻手臂挾制的公水牛幼崽,一刀揮過,祭品的腦袋就會立刻滾落在地上,而從頸腔內噴出的鮮血大蓬大蓬地潑灑在神廟最外圍,雕刻著無數重瓣花與神像,以及人類與動物交媾場景的牆壁上——當然斬殺者會在揮刀之前高呼“庫巴哈爾”(當地語:童女神)之名請求女神接受祭品。
信徒在自己的祭品鮮血流盡之後,拿出硃砂粉,塗抹在被新鮮血液浸染的牆壁上,再取一部分塗抹在自己的額頭,雙手合十,心滿意足的倒退著慢慢離開。沒有人會試圖搶先,或者偷取別人的祭品。
廣場中央,燃燒的是白沉香,信徒們不斷地往裡面新增這種價同黃金的燃料。
這是“女神節”的血祭,將會和童女神的巡遊一樣,持續整整七天。
“庫巴哈爾”所居住的三層宮闕通體潔白,只有外牆近兩米多高的地方是赤紅色的,除了大門上的那一排精美窗欞和簷柱,上面刻有難近母殺死牛魔等神往故事,鑲嵌各類寶石。雖然早有耳聞,但撒丁眾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紅色牆壁的製造過程,除了兩個不死者,都有點面色不豫。
幸好可以面見童女神的只有亞利克斯和維維,以及不願離開的費力,其他人可以找一個清靜的好地方好好安撫一下自己的心情與身體。
再進去,就需要脫去鞋子了,引導者原本就是赤足拖鞋,而亞利克斯和維爾德格的靴子內也並沒有襪子,只有費力有點狼狽,不過他還是很從容地將襪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童女神殿是雕花木樓,一、二層窗戶不能開啟。頂層居中有一扇垂紅色布幔的金窗,內室設童女神的黃金寶座,其精緻可與國王鎦金雄獅寶座媲美。底層為孔雀、鸚鵡、大象以及表現狩獵、歌舞、性愛的各種塑像。它被紅色與白色鮮花簇擁著,底座有著亞利克斯腰部那麼高,上面空無一人,牆壁上鑲嵌著無數野獸與人類風乾的頭顱,旁邊的油燈架子上一點火苗幽幽跳動,下面的一二層也是如此,據說童女神在遴選之時需要一人呆在這個門窗緊閉的大殿內,還有祭司帶著猙獰面具手舞足蹈,潑灑鮮血,發出種種可怕的聲音,只有一日一夜始終面色沉靜,不言不驚的女童才能成為丹加人們所崇敬的童女神在人間的化身。
一個身著紅衣的女性祭司從寶座後面走出,她面孔十分秀麗,只是比起外面的女郎,更加的蒼白與瘦削一點,尤其是端莊地交握在腹前的雙手,已經不是“嶙峋”可以形容的,她向亞利克斯點了點頭,:“啊,您來了。”她說。
“是啊,我來了。”亞利克斯答道。
祭司不再說話,她抬起手臂,雙手互擊3次,輕聲呼喊道:“庫巴哈爾!”
鐵鏽色的綢緞卷在青黑色的石磚地面上滾過,人們首先看到的是一隻赤裸的,雪白的小腳踏在上面,然後是層層疊疊的鮮紅緞袍,同樣纖小的手,繁瑣富麗的寶石胸飾,最後是毫無表情的面孔——屬於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孩子,黑鴉鴉的頭髮被盤起來,裝飾著胭脂色的鮮花冠冕,額頭被塗滿了硃砂,中間是一隻畫出來的黑眼睛,而那雙真正的深藍色眼睛和它一樣沒有一絲孩子應有的活力與生機,也不曾因為這些不熟悉的人而帶上些許好奇或者驚恐的色彩。
費力隱蔽地打了一個寒顫。他不想再去看那死亡般的眼睛,所以將視線下移,小女神的腰飾讓他無來由地趕到熟悉——這種顏色與質地和那天殿下拿在手裡欣賞的頭冠非常的相似,連重瓣花的樣子都一模一樣,花朵下方一樣垂著白色的骨管——那是人類的指骨!完完整整的,一根也不少的,至少